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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臺水榭,石山樓閣,臨一片明凈的湖塘,細荷初露,暮春的午風夾雜著蟲蟬鳥鳴…… 齊輕舟聽到那個人說:“那……謝皇上信任,臣,領命?!?/br> 作者有話說: 天漸冷,小皇子抱著暖爐縮在被窩里不愿起來,掌印—— 第12章 長身體 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御前公公第二回 報皇后太子求見。 齊盛帝眉眼間生出一絲不耐,置之無聞,又苦口婆心囑咐一會兒齊輕舟今后要用功、要聽殷淮的話云云方才乘船離開。 一行宮人隨著皇帝撤退,不大的亭閣里忽然一下子空蕩了下來,只剩下殷淮和齊輕舟二人。 殷淮旁若無人地用雅致的長櫞勺了新茶,手法利落地道,深色古樸的茶具、沉綠清雅的茶色將他的手襯得更加好看,白皙如瓷玉。 齊輕舟就這么盯著。 對方泡茶的動作行云流水,很是賞心悅目,幾分清貴閑雅,自有偏偏貴公子的氣度。 他的目光被那精妙的手法吸引,看得出神,忽而聽到—— “殿下再來一杯嗎?” 齊輕舟為自己的無禮暗自懊惱,乖順坐下來。 他雖然覺著掌印是最佳的老師人選,長得好看、人也好,看那也不像是多管閑事的樣子,不至于真的拘著自己,但想起對方方才婉拒和勉強應下的樣子,心里有些不得勁,強買強賣沒意思,他從來不強人所難。 小皇子踢了踢身前的玉階,抿了抿嘴,斟酌著措辭:“掌印,若是您實在是分身無暇,我可以再找個時間去跟父……” “殿下可是在介意臣方才的回絕?” 殷淮直接戳破他的別扭。 齊輕舟一怔,不愿意承認,有些惱怒道:“自然不是!” “是也無礙,”殷淮掃他一眼,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是,殿下,這個世界上很多話是言不由衷?!?/br> 殷淮微微傾身,為他倒了一小碗茶湯,抬眸:“就像很多事不是眼見為實?!?/br> “您能明白嗎?” 齊輕舟幽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絕色的容顏,方才還心存芥蒂這會兒又色令智昏起來,輕輕地點了點頭:“明、明白?!?/br> 也不知道真明白假明白。 殷淮剛滿意地“唔”了一聲,又聽他說:“掌印有掌印的難處,我都明白,我并無責怪掌印的意思?!?/br> 其實他也打了自己的算盤。 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確認四下無人,齊輕舟湊近了殷淮,說悄悄話般細聲道,“我的意思是,您日理萬機,父皇方才說的話您不必當真,書嘛,我自己讀也是一樣的,您公務繁重,也不敢勞煩您真的費這個時間日日到我殿里授課?!?/br>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響極了:“您看這樣成不成,該學什么,您就給我布置功課,我完成了交給您批閱,若是不懂,再去請教?!边@樣他就不用日日去點卯,也沒人管束著,這神仙日子!擱在以前,他都不敢想! 齊輕舟沉浸在美夢里,嘴角咧得越來越大:“只要不去南書房碰上李尚那群王八我向來最安分守己,這您是知道的?!?/br> “您盡可放心,不會給你添麻煩?!?/br> “噢?”殷淮握茶的手一頓,唇邊揚起一半的笑意緩緩斂了起來,過河拆橋倒是挺快。 要他領下這個師父的名分,卻不受他管教,天底下哪兒有這么便宜的事。 殷淮直接戳破窗戶紙:“那殿下的意思是,要臣配合殿下一同欺瞞圣上?” “……,”齊輕舟托著茶杯的手一頓,皺了皺鼻尖,訕訕道,“話也不是這么說,掌印,這怎么能叫欺瞞呢?不過是換個教法罷了?!?/br> 殷淮一雙鳳眼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個遍,齊輕舟脊背不自覺挺直。 “換個教法?”殷淮簡直想笑,按照他提的這個“教法”,齊輕舟怕是能瘋到把魂都玩沒了,他面帶譏諷,嚴聲道:“臣以為,既然殿下在陛下面前如此堅定選擇了臣,就是在心里做好了往后就要按著臣的規矩來的準備?!?/br> 齊輕舟沒見過這么嚴肅正經的殷淮,他恍惚了一瞬,猶豫了半晌,問:“不、不是,掌印的規矩是什么規矩,那不會是東廠的規矩吧?” 嘖,他以后還有沒有機會溜出宮去玩兒? 齊輕舟又想起種種民間傳聞,腦袋一抖擻:“掌印我跟你說,現在連南書房都不興體罰了,你可不能……” “……”殷淮握茶杯的手一頓,眼尾帶了點無奈道的意味。 他是想先立下威嚴半拿捏他的意思,可這個小皇子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殷淮眼含笑意,手托著半腮,歪頭低聲道:“殿下聽話就不會?!?/br> 聲音里罕見的一絲溫柔像是湖面稍縱即逝的浮光掠影,齊輕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只感覺得到自己的耳朵仿佛被突然燙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逍遙日子算是真正到頭了。 第一天殷淮就親自帶著貼身影衛去長歡殿請人。 剛從被窩里爬出來的齊輕舟被那陣仗嚇了一大跳,皺著眉頭斟酌道:“這每日到掌印殿里是不是也太叨擾了,不如我就在自——” “怎會?”殷淮哪里還不知道他心中那點小九九,揚了揚眉梢,淺淺一笑打斷他:“殿下能來,臣之榮幸?!?/br> “臣特意命人修繕了焰蓮宮里的書房,舉宮盼著殿下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