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聞言,沈姝眸子閃了閃,心底不知不覺密密麻麻蔓延著不知名的情愫。 “姝兒?!迸嵩浦t又喚了他一聲,低頭一吻落在她耳后,輕聲哄:“乖,喚我夫君?!?/br> 沈姝半邊腦子都跟著泛起一陣酥麻,像是被裴云謙蠱惑了一般,軟聲開口喚了一句:“夫君?!?/br> 聞言,裴云謙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眼底情意更甚,他嗓音低沉喑?。骸版瓋?,愛我好不好?!?/br> 說著,裴云謙緩緩直起身子,虔誠地在沈姝眼睛上落下一吻。 沈姝輕輕抿著唇,眼中帶著幾分氤氳,輕點了點頭。 盛夏的暖風透過雕花窗柏輕輕吹進屋里,吹散了燭火,也吹落了紗幔。 屋內瞬間漆黑一片,無數感官瞬間放大,沈姝抬了抬手,帶著哭腔喚了一聲:“將軍?!?/br> 裴云謙輕輕握住沈姝的手,十指交握,嗓音低沉溫柔。 “別怕,我在?!?/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慌……上一章啥也沒干就鎖了… 補昨天的,明天白天更 第68章 祭祖 時至年關, 楚京天氣日益寒冷,轉眼就到了年關,一年一度祭祖的日子再有三日就要到了, 整個皇宮內外都在打點著三日后的祭祖儀式。 祭祖向來是在皇家的太廟中, 由太后和皇帝主持,三品以上大臣以及皇室宗親都要參與,當天無疑是一年到頭整個楚京城最熱鬧也是最亂的時候。 從半月前,裴云謙就開始日日早出晚歸, 這些日子, 沈姝見過他的次數一只手就可以數過來,每次不等沈姝問清楚, 裴云謙便匆匆忙忙離開,就連朱雀和秦珣沈姝都很少見。 沈姝單手撐著下巴,坐在臥房的桌案旁, 鴉羽般的長睫輕輕抖動, 應是困極了。 窗外,銀白色的月光透過透明的雕花窗柏星星點點灑落在少女身上。 沈姝傾了傾身子,抬眼朝著窗外看了看, 算算時辰,眼下多半已經子時了,裴云謙今日似乎比從前還要晚。 須臾, 她收回目光,視線重新落在面前桌案上的宣紙上,少女字跡娟秀, 寫得一手及好的簪花小楷,只是如今字體有形無神,落筆也看得出來有些潦草, 明顯是藏著心事。 沈姝近日來越發嗜睡,白日里要睡上三五個時辰,并且經常會做相同的夢。夢中場景分外真實,可沈姝卻始終無法看清夢里每一個人的臉,每每思及此,沈姝心中都越發不安,夜里也時常被噩夢驚醒,醒來心口就是一陣發慌,每每只有夜里裴云謙回來時她才能安穩入睡。 府外,裴云謙翻身從馬背下來,剛邁步走進府里就遠遠看見南閣的燈亮著,裴云謙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幾分。 裴云謙推門進屋的時候沈姝剛好放下手中的筆,聞聲抬頭,沈姝動了動身子站起身來,溫聲道:“將軍你回來了?!?/br> “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在等我?”裴云謙闔上房門走過去牽著沈姝往床榻邊走。 沈姝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溫聲道:“將軍近日公務似乎有些繁忙?!?/br> 聞言,裴云謙眉頭舒展了幾分,他垂眸輕笑了一聲道:“近日是有些忙,公主可是想臣了?” 說著,裴云謙手指若有似無的剮蹭著沈姝的掌心,帶著些許不尋常的意味。 又來了。 沈姝不輕不重地推了他一把,微微正色道:“我今日是同將軍說正事的,將軍正經些?!?/br> 裴云謙垂眸掃了她一眼,故意捏了捏她的手掌心,他挑了挑眉,不悅地哼了一聲:“這就不正經了?” 沈姝抬頭瞪了他一眼。 裴云謙一笑,帶著幾分寵溺道:“成,公主有什么正事盡管吩咐,臣洗耳恭聽?!?/br> 沈姝氣結,沒理會裴云謙,自顧自附身靠在榻上問道:“將軍這幾日可是在忙三日后祭祀的事?” 裴云謙附身蹲在沈姝腳邊,慢條斯理把沈姝的鞋子脫下來擱在一旁,期間抽空抬眼瞧了她一眼,并不打算多說:“是?!?/br> 見狀,沈姝抿了抿唇,心中思量片刻開口道:“將軍,狩獵那天馮太后找過我,若是我沒理解錯,她應當是想在祭祖當天有所動作?!?/br> 裴云謙抬眸瞧了她片刻,緩緩站起身子,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淡淡道:“我知道?!?/br> “那將軍……可有安排?”沈姝抬頭看著裴云謙,小心試探道。 聞言,裴云謙笑了,他緩緩俯下身子,目光漫不經心落在沈姝眼睛上,毫不避諱地直視她的眼睛。 “沈姝,同我說話你想說什么便說什么,不必拐彎抹角,更不用小心試探?!?/br> 聞言,沈姝身子不自覺的往裴云謙的方向傾了傾,開口解釋道:“將軍,我……” 沒等沈姝說完剩下的話就被裴云謙打斷:“放心,我自有打算?!?/br> 默了默,裴云謙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接著道:“到時我讓朱雀跟著你?!?/br> 馮太后的計劃早在一個月前就有人將消息從宮中傳出來了,自從上一次城中瘟疫的事情過后,兩邊也算是徹底撕破臉皮,就連表面的和氣裴云謙也懶得跟她繼續維持下去。 此次,馮太后的計劃十分周密,看上去一擊即中,若是成功了勢必會讓裴云謙多年的經營毀于一旦,還有可能有性命之憂,看得出來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想到這,裴云謙眼底嘲諷一閃而過,再周密的計劃又能如何,其他人都不足為懼,宮里那個藏在暗處的,才是真正養精蓄銳隨時能咬斷馮氏脖子的狼。 只可惜,她不知道。 轉眼就到了三日后,因馮太后準備在祭祖當日動手,所以這次祭祖儀式不同于往常,而是少有的大祀。 晨光熹微,天色漸明。 沈姝是先帝最小的公主,雖已嫁做人婦可按禮數祭祖前也是要辰時起身,沐浴熏香以后才能前往太廟。 按照禮數,沈姝需得著盛裝先前往皇宮,隨沈亭和馮太后還有沈鳶一同乘坐轎輦從皇宮出發,繞整個楚京城的街道游街一圈以后再前往太廟祭祖。 到達太廟時天色早已大亮,金黃色的光從天邊一直蔓延至大地,撒在太廟兩旁的紅墻綠瓦上。 車馬緩緩停至門前,隨行的侍衛先將太廟大門推開,而后分列兩旁,緊接著端坐在轎輦里的幾個人才由身旁的下人扶著從轎輦里面出來。 沈姝由琳瑯小心翼翼扶著從轎輦上走下來,腳剛落地,沈姝就忍不住尋找裴云謙的身影,直到看到正前方熟悉的背影沈姝才微微放下心來。 片刻,沈姝由大批侍女伺候著邁步走進太廟。 行至門前,沈姝微微放緩步子,抬頭看向一身鴉青色朝服負手立在太廟門前的裴云謙,兩人有了短暫的目光交匯,裴云謙垂眸居高臨下看著沈姝緩緩從他面前經過,眼中情緒不明。 沈姝抿了抿唇,逐漸放下心來,她緩緩收回視線,邁著沉重的步子,儀態端莊一步一步踏進門檻。 踏進院子里,正中央是一個青銅的焚香爐,上面燃著香,帶出裊裊青煙,兩旁是紅墻綠瓦,上面是燙金的大字,處處展現皇家威儀莊重肅穆。 沈亭身著金絲龍袍立在最前方的焚香爐前,身后則是太后馮箏以及沈姝和沈鳶。文武百官分成三列立在三人身后,兩旁是端著祭祀糕點的宮女以及保護沈亭安全的侍衛。 按照禮數,沈亭需先靜心焚香,焚香以后應當是皇后焚香,可北臨并無皇后,便由太后馮氏代為焚香,再然后才是沈姝與沈鳶。 焚香以后便是往大殿去聽祭文,以及跪拜先祖。 沈姝抬眼看了看大殿內,眸光逐漸暗了下來,若是馮太后想有所動作,待會兒去大殿跪拜時無疑是最好的機會,可同時也是犯了大忌。 沈姝站在原地遲遲未動,半晌,她抬眼看了裴云謙一眼以后才抿了抿唇,緩緩邁步跟在馮太后身后一步一步往大殿里走。 大殿內,沈亭和馮太后跪在前面,沈姝和沈鳶分別跪在兩人身后,看著父皇的牌位,沈姝眼底忍不住濕潤了幾分。 若是父皇知道北臨的江山竟落在他人手中,怕是在天上也不會安生。 一系列的流程結束以后已經過了快兩個時辰,沈姝緩緩走出太廟,意料之中的殺戮并沒有出現,直到重新坐上轎輦沈姝才后知后覺有了幾分劫后余生的感覺。 沈姝端坐在轎輦上,心提到了嗓子眼,馮太后既然沒有在太廟動手,那必然就是在回程的路上。太廟建在楚京成的御佛山上,山路崎嶇,是動手的最佳選擇。 沒過多久,沈姝的手上一涼,下巴精致的匕首從轎輦的外頭悄悄扔進來。 沈姝心下一抖,條件反射扭過頭看向窗外。 “夫人,將軍交代給夫人防身用的?!?/br> 剛剛沈姝一路上都沒看見朱雀的影子,若是沈姝猜得不錯,朱雀應當是剛剛辦完了事悄悄混在車隊里跟上來的。 可轉念一想,沈姝又覺得哪里不對,自從太廟里出來,她似乎就沒看到過裴云謙。 想到這,沈姝心臟一沉,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忍不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將軍呢?” 聞言,朱雀表情一滯,她低了抵頭寬慰道:“夫人放心,將軍不會有事的?!?/br> 沈姝將朱雀的細微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任憑朱雀如何寬慰,見不到裴云謙沈姝始終難以放下心來。 默了默,沈姝重新開口道:“馮太后籌謀已久將軍身邊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勝算,你去協助將軍吧?!?/br> 聞言,朱雀搖了搖頭:“將軍吩咐過了,屬下今日的職業就是寸步不離保護夫人,保證夫人的安全?!?/br> 沈姝皺了皺眉,聲音也急了幾分:“本宮這里出不了大事,怎么說本宮也是皇室血脈,殺了本宮馮太后堵不住悠悠眾口?!?/br> 話音剛落,還沒等朱雀說話轎輦就突然一晃,沈姝身子也猝不及防地跟著傾了傾,握著匕首的手驟然收緊。 緊接著,轎輦緩緩落地。 回過神來,沈姝扭過頭,一旁的朱雀面色凝重,目光冷厲,早已拔劍蓄勢待發。 “鎮國大將軍裴云謙反上作亂,意圖謀反,本官奉太后之名捉拿亂臣賊子家眷,來人給我拿下!” 第69章 對峙 話音剛落, 轎輦外就有刺耳的刀劍碰撞聲響起,隨著刀劍聲逐漸接近,朱雀留下一句:“夫人, 待在里面別出來, 外面危險?!?/br> 之后,也被迫加入了戰斗中,可因得裴云謙的交代,朱雀始終守著轎門沒離開半步。 聽著刀劍的碰撞聲和不斷傳來的衣料割裂聲, 沈姝嘴唇泛白, 臉上也沒有半分血色,手指有些微微發抖, 死死握著手中的匕首。 這是她第二次覺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拖了裴云謙的后腿。 馮太后此次籌謀已久來勢洶洶,怕是將整個楚京城剩下的守衛都調過來圍剿裴云謙,而裴云謙手中雖有兵力卻大多數駐守在西山, 府上只有平日里訓練出來的暗衛, 雖說府上的暗衛都有以一敵十之能,可始終敵眾我寡,馮太后又帶著魚死網破的決心, 這一仗怕是要比沈姝想象中的難戰。 外面正戰得如火如荼,沈姝探出頭去瞧了一眼窗外,馮太后讓人來綁她, 無非是想在功敗垂成之際利用她保命,或是在兩方勢均力敵時利用她威脅裴云謙達到目的。 想到這,沈姝鴉羽般的長睫微微抖了抖, 壓住了正泛著冷光眼底。 她握著匕首的手指緩緩,收緊無論馮太后戰的哪個算盤,她都不能再一次成為裴云謙的累贅。 沈姝端坐在轎輦里, 她調整著呼吸,仔細注意著外面的一舉一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姝就覺出不對來,門外的人下手刀刀致命,若是單單為了用她威脅裴云謙定然不會傷及她的性命,又怎會如此? 而此時,太廟內早已血流成河,馮太后的人被裴云謙和秦珣逼至大殿門口,馮太后攜著剩余的殘兵敗將與裴云謙及身后的一眾暗衛對峙。 “裴云謙,你這亂臣賊子,濫殺無辜禍亂朝綱,以下犯上謀逆作亂,今日哀家就要清君側!門外就是哀家的禁衛軍,你還不束手就擒?!?/br> 聞言,裴云謙眼底劃過一抹嘲諷,抬手蹭了蹭劍柄上的血跡,眉眼處儼然一片寒意,他冷嗤一聲:“禍亂朝綱本將軍可不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