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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對方聽后眉心微蹙, 清朗的臉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 那人又問道:“聽聞周帝對那位韓先生情深似海,為什么這才不過幾年光景,便移情別戀了?” 年輕書生懔艘簧, 說道:“你是沒見過我們玉王殿下,那真真是人間琢玉郎, 謫仙也不過如此了?!?/br> 謫仙? 曾經也有人這樣形容過自己,如今就新人換舊人了? 那人又抬頭看向戲臺方向, 此時一陣飄渺的琴音從帷幕后傳來。 緩緩的,帷幕向兩端拉開,竟有裊裊仙氣從中騰起。 輕紗飄渺間, 一個妙曼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 緊接著, 鑼鼓一般密集的節奏傳來。 六名身著彩衣的舞女跳起了讓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舞蹈。 臺下的眾公子哥們簡直看呆了,彈琴的姑娘仿若明月珠一般剔透晶瑩。 美麗的容顏自是不必說, 那滑嫩的皮膚,也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烏發梳了飛云髻, 天宮仙娥也不過如此了。 但那模樣卻是在煙霧間若隱若現,讓人看不真切, 卻又渴望看真切。 直到鼓點更密, 姑娘起身, 卻是拆掉發間釵環,耳間明月。 擦掉胭脂紅妝,脫掉霓裳紗衣,黑色的中衣坦露。 那些公子哥們本以為仙子墮凡了,卻見仙子轉身束起烏發, 披上一身戰甲,手持長劍, 身姿輕靈敏捷的武了起來。 眾公子哥哪見識過這樣的姑娘,庸脂俗粉見得多了,方才只覺得瑜蘭姑娘清麗脫俗美若天仙。 如今轉眼間,天仙卻披上了戰甲,踏上了疆場。 那劍舞的虎虎生威,竟然絲毫不落男兒。 騰空而起間,長劍破空聲傳來,竟朝前直射而去。 前方的石凳一分為二,竟是就這樣當的一聲碎裂開來! 一陣掌聲四起,那勁道十足的舞也接近了尾聲。 硝煙散去,全身盔甲的姑娘將甲胄御下。 再著紅衣,點上朱砂。 轉身望向滿場賓客,竟是露出一個美的讓人驚心動魄的笑容。 瑜蘭簪了一朵白色蘭花在耳邊,將方才緊鑼密鼓的琵琶換成了箜篌。 幽婉的琴音傳來,瑜蘭終于開始唱歌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明明是一首十分溫柔悠揚的歌曲,卻把滿場的公子哥們唱哭了。 有人甚至當場豪情澎湃,起身便道:“堂堂七尺男兒,竟還不如小小女子胸負家國!我……我等!我等豈能貪戀溫柔富貴?” 后面立即有人跟著附和:“王兄說得是??!” “對對,正該如此!” “沒錯沒錯,我都想披甲上陣了?!?/br> “學學那蒙家男兒,殺敵報國!” …… 這時臺上絲竹聲停止,瑜蘭唱罷,便朝臺上一抱拳,轉身離開了。 此時掌聲雷動,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 就是在這掌聲里,一身白色暗云紋錦衣的楚楓玨上臺了。 自他上臺起,剛剛與年輕書生說話的那人便一直看著臺上。 楚楓玨一開口,便將眾人的思緒全都拉了回來。 他笑了笑,說道:“瑜蘭姑娘還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讓吾等七尺男兒甘拜下風??!” 眾人跟著附和,也有人朝他行禮。楚楓玨卻是擺手,說道:“大家今天不必多禮,也不必把我當玉王,我今天與大家一樣,只是來參加圣衣節罷了?!?/br> 楚楓玨對大家一笑,說道:“可能大家不知道這個圣衣節的來歷,其實也沒有什么來歷。只是我一日偶游太虛,得了一件圣衣。那圣衣象征著天下圣權,也只有天下至尊之人才配穿戴。于是我醒來,便將那圣衣的模樣畫了下來?!?/br> 說著楚楓玨抬頭看向眾人,眾人果然開始議論紛紛。 楚楓玨又接著說道:“這件圣衣,是玉帝圣衣的復刻,我讓宮中諸司造精心裁制而成?!?/br> 底下的議論聲更大了,距離剛剛那人最近的年輕書生說道:“圣衣是要獻給皇上的嗎?這……” 立即有人壓低聲音道:“不可妄議,不要腦袋了嗎?” 但還是有不要命的小聲道:“雖說玉王愛民如子,但皇帝就算了吧!他驕奢yin逸,暴虐無常。殺人如麻也便罷了,橫征暴斂苛捐雜稅無度。若非玉王制止,怕是今年百姓更不好過?!?/br> “玉王當真是救世觀音,你們聽說沒有,聽說玉王乃大乘……” 再往后面的,那從便聽不清了。 大乘? 大乘什么? 這時楚楓玨又開口了:“今日便借六月初六這個吉日,將此圣衣獻給皇上,以乞國泰民安,天降圣澤!” 說著楚楓玨朝天一揖到底,下面的書生也跟著朗聲齊呼:“天降圣澤,天降圣澤,天降圣澤?!?/br> 那人看的有意思,又問旁邊的年輕書生:“你們這個玉王,很得民心???” 年輕書生道:“這位貴客有所不知,玉王殿下設科舉之制,讓天下文人有了出頭之日。實不相瞞,在下也是今年中的秀才,有了功名在身,得已免了苛捐雜稅。玉王殿下,真真救百姓于水火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