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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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剎那間,孟安攸只覺心下都有些涼。 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爺眼底的不耐,爺在嫌棄她鬧騰。 孟安攸腦子都怔住了。 為什么? 周韞做的哪件事,不比她胡鬧? 可周韞就得爺憐惜,她只能得一眼不耐煩? 孟安攸如何也想不通,可她忘了,這世間本就沒有公平。 親生子女間,都尚有偏心袒護,更何況,她們之間呢? 莊宜穗抿唇,退了一步,稍偏開頭,咽下了原本要說的話。 傅昀一起身,她就知曉,這件事已有結果了。 周韞雖說著兩人的事和她無關,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幾乎在護著劉氏。 爺本就偏心周韞,對孟安攸情緒復雜,這般情形下,劉氏又受委屈在先,想叫爺再去罰劉氏,幾乎不可能。 原先事情還可有轉機,偏生孟安攸出來搗亂。 莊宜穗不動聲色厭煩地看了孟安攸一眼,她遲早死在她那張管不住的嘴上。 什么話都敢說出口。 孟安攸感受到莊宜穗的視線,渾身一僵,她堪堪低頭,小聲泣著,卻一字都不敢再說。 劉氏不著痕跡稍抬頭,輕諷地掃了一眼孟安攸。 孟安攸看得清楚,偏生她如今不敢再鬧,緊緊掐著手心,心中恨得不行。 洛秋時掃了一眼眾人,尤其是在中間幾人身上多看了兩眼,她心中隱隱覺得些許不對勁。 她不著痕跡擰了擰眉。 不對勁。 還是不對勁。 她方才只顧著拉周韞下水,卻忽視了一些東西。 孟安攸雖沖動,她還懷著孕,就算得意忘形些,可她往日極為看重腹中胎兒的模樣不似作假,為何要刻意說出那般激怒劉氏的話? 若只這般還好,劉氏有多能忍,她往日也隱隱察覺到些許。 今日不過一番口舌之爭,竟能讓劉氏沖動到和有孕的孟安攸發生爭執? 這也不似劉氏往日的作態。 洛秋時稍稍斂下眸眼,袖子中的手不安地緊攥在一起。 她心中所想,旁人皆不可知。 只有周韞,若有似無地覷了她一眼,見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輕抬手將耳邊的青絲挽到耳后,待放下手時,嘴角似有一抹幅度彎起。 第75章 目的 回了錦和苑,傅昀陪她一同。 周韞臉色些許不好看,傅昀抬手欲搭上她肩膀,都被她輕輕側身,躲了過去。 傅昀稍許無奈,低聲道: “她們之間的事,你作甚這般生氣?” 頓了頓,他又添了一句:“小心身子?!?/br> 周韞斜了他一眼,對他頗有些無語,半晌,她才堪堪說了一句:“爺,這是您的后院?!?/br> 這是在提醒他。 “就算爺沒心思在后院,但也該知曉,無規矩不可方圓?!?/br> 此話一出,傅昀就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這后院,他本是想要好好管的,可讓后院亂起來的罪魁禍首豈不就是她? 周韞被看得一惱,羞赧地推開他,氣道:“爺看甚看?不許拿她們和妾身作比較!” 傅昀反手握住她的手,捏在掌心,低聲說: “韞兒好生不講道理?!?/br> 周韞被他弄得幾乎快要沒了脾氣。 許久,她才擰眉,抽出手來,問他:“今日一事,爺為何就這般輕易放過去?” 她著實好奇。 雖說她在綏合院時,說得花里胡哨,但是只要正常在意子嗣的男子,都不會被她糊弄過去。 什么受委屈? 只要和子嗣放在一起比較,所受的委屈皆不算什么。 傅昀眸色有片刻暗沉,卻沒說話。 周韞沒等到答案,她默了片刻,才說: “爺該知曉,您這般放任,后院的女子會越發沒顧忌?!?/br> 殺雞儆猴,這招在何處都適用。 她這話落下后,傅昀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只剎那,連周韞都沒發現,傅昀就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 他低沉地說:“本王知曉了?!?/br> 周韞捏著帕子的動作一頓,很敏感地察覺到他稱呼變了。 傅昀在她面前,其實很少自稱本王。 她不由得問了一句:“爺知曉什么了?” 屋內沒有旁人,寂靜的空間中,傅昀長吁了一口氣,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在綏合院時,她明擺著想袒護劉氏。 他若罰劉氏,必然會下了她的面子。 如今回來,她卻又說,這般放任,會叫后院女子肆無忌憚。 好話壞話,倒是全讓她說齊了。 他如何做,都成了里外不是人。 他當然知曉,這般放任下去,對后院安寧沒有一絲好處。 但如今的后院中,他不得不承認,周韞和孟安攸相比較,他更在意的是周韞,以及她腹中的胎兒。 她一句話,就能改變后院的局勢,甚至影響他的決斷。 這才是他要傳達給后院女子的訊息。 比旁人略高的恩寵,會叫她們嫉妒暗恨她,可若這恩寵過于盛重,卻會叫別人害怕她、從而敬重她。 她的性子,注定受不了委屈。 所以,他只能盡可能地叫她高調。 而且…… 傅昀眸色稍暗了暗,不動聲色地看了懷里人一眼,今日一事,她未必沒有插手。 所以,她要他如何管? 甚至,傅昀現在都不知她究竟是何意思,既決定出手,又何必這般自相矛盾? 周韞稍有些啞聲,暗中悄然捏緊了手心。 她想讓他如何做? 周韞微微側過身子,背對著他,不去看他的神色,只垂眸斂聲說:“要爺如何?妾身不知?!?/br> “妾身只知曉,自妾身進府后,府中發生的所有事幾乎皆不了了之,這般幾番下來,爺在后院姐妹中可還有幾分威信?” 即使周韞高傲張揚,但也不得不承認,姑姑去世后,傅昀就是她在府中最大且唯一的靠山。 后院女子若心中皆不怵他,那又如何會敬畏著背靠他的自己? 終歸到底,周韞想的還是自己。 她想要的是如何在后院中過得更安穩。 即使下一次傅昀再因旁事遠離長安城,也叫后院女子心生忌憚,不敢對她出手。 周韞說罷,身子輕輕倚在他懷里,靠在他肩膀上,臉頰輕蹭,態度軟乎得不可思議。 傅昀微掀眼皮子,有些驚訝。 就聽周韞軟噥的一句話:“妾身知曉爺的心意,也知曉爺這般做是為何?!?/br> 姑姑說過,若想叫一人死心塌地地幫你,一味的責怪是必不可行的。 還要偶爾肯定他做的事情。 叫他有所欣慰感,或說是成就感。 周韞斂了斂眸眼,身子似軟若無骨般倚在他懷里,指尖輕柔地搭在他脖頸間,這是一種親密無間的姿態。 傅昀臉上神色稍溫和,他抬手扶在她肩膀上: “既如此,你方才還同我鬧甚?” 周韞輕抿唇,稍抬起頭,粉唇無意識地劃過他下頜處,頓時,傅昀下頜線條越發緊繃。 周韞覷了一眼,稍頓,移開視線。 不得不說,單憑這一張臉,傅昀其實也可叫傅巰日日惦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