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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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韞見他沒動,眸眼頓時斂起,就要收回手。 倏地,手腕處被人捏住,周韞一怔,堪堪回眸,就見傅昀低下頭,吃下了糕點。 喉結漸漸滾動時,周韞別過了臉。 第26章 梅子糕剛入口,傅昀頓時擰起眉,只一瞬,在周韻看過來前,他又很快掩下。 周韞喜甜嗜酸,這梅子糕甚酸,泛著的絲淺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傅昀沒說話,囫圇將梅子糕咽下,他端起杯盞抿了口茶水,不消一會讓,他又抿了一口。 他低斂著眸,待澀味散去,他狐疑地朝周韞看去。 從來待他敷衍的人忽然這般嬌態,傅昀只能想到一點。 無事獻殷勤。 傅昀沉吟了片刻,放下杯盞,堪堪抬眸看向周韞,低聲道:“你有何事,直說便是?!?/br> 周韞實實在在地愣了片刻,她仰頭,接住傅昀的視線,稍頓,才猜出他在想甚。 倏地,周韞險些被氣笑了。 她直接扔了梅子糕,啐道:“在爺心中,妾身就是這般人?有事相求,才會對爺好?” 回應周韞的是,傅昀長時間的沉默。 這般沉默,仿若是在說,難道不是? 周韞被氣得啞聲半晌,遂回神,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若非姑姑今日的那番話,許是她的確如此,無事相求,她恨不得傅昀不要出現在她眼前,方才不過一時同情心作祟,才伸手遞了塊糕點過去。 但即使如此,被傅昀這般揣測,周韞依舊不高興。 或者說,臉上掛不住,有些惱羞成怒。 傅昀默了片刻,見她真的無所求,眸子中閃過一絲訝然,頓了頓,他伸手攬過女子,擁人入懷,低聲稍溫和:“是本王小人之心,側妃諒本王一次?!?/br> 周韞咬唇,輕哼了一聲,扭過身子去,不欲搭理傅昀。 忽地側臉頰被人親了親,動作甚微,連帶一股酥意席卷全身,周韞嗔圓了眸子,她伸手去推傅昀,噥聲一句輕呸:“無賴!” 兩人同床共枕近一月,她身上有何敏感處,傅昀一清二楚,只淡淡撩撥,周韞就幾欲軟了半邊身子。 周韞惱得去瞪他,眸子稍紅: “這尚在車上,來往皆是人,爺不心疼妾身……” 她想要尊重過二字,卻有想起自己的身份,最終還是將二字換成了單薄的心疼。 傅昀頓住,他將人別過身對著自己,沉著聲: “你明知本王無此意?!?/br> 他搭在她腰間的手未放松,垂眸之際有些冷意,似乎極為在意她的話。 周韞比他還要委屈。 兩人身份本就不對等,注定了位低的那人會胡思亂想,他不溫柔體貼,還要她善解人意不成? 想要惱怒前,周韞忽地想起姑姑說的那話。 若有何事,不妨直說,殿下雖聰慧,但女子家心思曲折,他未必猜得到。 你和他說,他若心疼你,總聽得進去的。 周韞掐緊了手心,身子軟軟地伏在他懷里,美人眸盛著灼淚,她貼在他脖頸處,軟噥似透著抹哭腔說:“爺下次不許這樣,叫旁人如何想妾身?!?/br> 她性子強勢,再如何服軟,說話時也會透些出來,一個不許用得甚是霸道。 可即使如此,傅昀也有些許愣住,成親近一月,他何時見過她這般。 他將人抱了個滿懷,懷中的人似軟若無骨,貼在他懷中,蕩出一抹漣漪,傅昀堪堪垂眸,搭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低聲說:“好,本王記下了?!?/br> 周韞埋首在他脖頸,眸子中閃過一絲訝然,原是服軟這般好用。 她半瞇著眸子,透著些情緒,似在算計著什么,輕勾了勾唇。 到了賢王府,傅昀先下馬車,才轉身伸手將周韞接了下來,這一番動作,叫不遠處的馬車生生停了下來。 朱紅色門前,周韞踩著木梯下了馬車,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腳下一崴,險些從馬車上栽下來。 傅昀呼吸一滯,手上稍用力,將人生生拉過來,栽在了他懷里。 微頓,傅昀狠沉下眸: “看路!” 周韞哂然,窘迫地撫了撫臉頰,吶吶地說:“知曉了?!?/br> 提花簾子半開,女子透過間隙,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幾乎剎那間,莊宜穗放下提花珠簾,她垂斂著眸,捏著書一角的手指因用力而泛著白。 只剩半月,她就要嫁入賢王府。 昨日尚宮局將王妃嫁衣送進了莊府,不知為何,她今日忽地心血來潮繞了路,經過賢王府附近。 誰知,就這般巧,竟會看得這幕。 她閉了閉眼睛,忽地想起剛剛看見的場景,賢王府前一片安靜,絲毫沒有半月后主子爺即將大婚的喜慶。 半晌,莊宜穗松開手,臉上恢復平靜,她斂眸輕聲諷了一句:“貴妃好算計?!?/br> 她敲響了馬車的壁側,淡淡地吩咐:“回府?!?/br> 她是正妃,日后總站在賢王身邊的人,貴妃再如何算計,周韞再如何得寵。 妾終究是妾。 上不得臺面。 在莊府馬車的后方,周韞進府前,似若無其事地回頭看了一眼。 她幾乎不可察覺地勾了勾唇角。 總有人看似清心寡欲,若真如此,她又怎會出府一次,就撞見莊府馬車一次。 裝得太過,就顯得忒假。 忽地,腦后搭上一張手,傅昀沉沉的聲音傳來:“好生看路?!?/br> 周韞回頭,忽地對上傅昀視線,沉得深不可見,仿若將她的心思皆數看透一般。 周韞微頓,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才堪堪垂眸。 踏進府門的那一剎間,她忽地開口:“爺,可看見了?” 她沒說看見了何,但傅昀卻是平靜地“嗯”了聲。 周韞擰了擰帕子,心道果然,她面上若無其事地哼著:“爺還有半月就要娶正妻,正經的洞房花燭夜,可覺歡喜?” 她踩著青石路,一步一步走得甚緩,給足了身后人說話的時間。 但傅昀只稍用力按了按她肩膀,輕斥: “女子家,說甚混話!” 周韞不忿地咬了咬牙根,你們男子都做得,還不許女子說上一句,好生霸道。 她垂眸,小聲咕噥:“不說就不說?!?/br> 傅昀盯著她,半晌,低低嘆了口氣: “你招惹她作甚?!?/br> 她終究是正妃,這后院日后皆由她管著,周韞這時招惹她,就算得了一時之快,可有想過日后怎辦? 傅昀料想,她定是沒有想過的。 周韞不耐聽他說這些,總說得好像,她不主動招惹,日后就可和莊宜穗相安無事了一般。 癡人說夢,都不敢如此想。 一妻一妾,怎能好生相處? 想至此,周韞剛斂了不到半日的鋒芒又是盡顯了些,似棱角刺人,她說:“爺若想賢妻美妾,坐享齊人之福,當初就不該納妾身進府?!?/br> 這就像個死結,根本打不開,也不該由他和周韞來說。 傅昀別開頭,不和她纏事,他說不過她,也非她所想那般要坐享齊人之福。 她聽不進去,他不說就是。 待進了錦和苑,傅昀還未踏進去,就見女子回首,輕斜眸一記睨過來,似好奇:“爺今日前院不忙?” 傅昀步子停在院門外,張崇在二人進府時就跟在了兩人身后,此時被側妃一句話駭得死死低著頭。 這哪是問爺忙不忙,分明就是趕人。 傅昀自也聽得出來,他臉色稍僵,只覺一切都有些不對勁。 仿佛從他那日踏進鳴碎院起,就出了岔子,明明周韞剛進府那日,還溫柔可人,嬌嬌伏在他懷中,甚討人歡心。 周韞臉上還帶著灼灼的笑,仿若這話真是只是好奇般,傅昀深深吸了口氣,冷聲吐出一句:“不忙?!?/br> 不知怎的,他現在偏生不想她得意。 她愈不想看見他,他反而就待在錦和苑不走了。 周韞臉上的笑稍頓,覷了他一眼,斂下心中訕訕,若無其事地朝里走,一邊吩咐:“將要午膳,吩咐廚房的人送些爺愛吃的菜色進來?!?/br> 傅昀冷著臉,跟在她身后走進來,忽地周韞停了停,在他上前時,攬住了他手臂,不待他怔住,就嬌伏在他肩頭,眸子俏生生的亮著:“爺,可要在妾身院中種上些紅梅,再引進條溪流,這院中太靜了,沒一絲生氣?!?/br> 她想要的紅梅,是宮中種植的那種,名貴嬌氣,種植進來要耗費不少功夫,更不要提她后面的要求,引進一條溪流? 傅昀步子頓在原處,心中生了絲悔意,方才不若直接轉身離開。 周韞沒管他在想什么,甚是自然地勾纏住他的小指,輕晃了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