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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夏荷去了秋雅閣，姜暮的心思基本上都不在王府里了，她每天都在想著尋歡居的經營策略。

    姜暮出的題目既刁鉆又新奇，許多才學出眾的文人雅客都解不出來，這種事情一傳十十傳百，久而久之，越來越多的大才子們都來了。

    姜暮可是立志于將尋歡居打造成一個高端娛樂場所。

    經營了才短短半月，尋歡居的名聲就已經打開了，現在幾乎是日進斗金。

    這進尋歡居的門檻也越來越高。

    光是有錢是進不來的，必須要有才，要么在門口彈奏一曲，要么就現場吟詩作對，總之要有真才實學，再不濟，就得生得好看，也是一技之長。

    如此稀奇古怪的要求更是讓尋歡居被世人拿來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不僅沒有趕走客人，還讓尋歡居更受歡迎了。

    尋歡居的花魁們不需要陪酒，在尋歡居里，她們是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的，誰也不能強迫，不像是別的青樓，常常會遇到身不由己的糟心事。

    而且最近，尋歡居也開展了許多其他的風雅業務，比如賞畫拍賣，行酒令，珍寶猜謎，這樣的活動吸引來了許多文人才子。

    每隔十天半月，還有一次主題活動，說是叫什么晚會。

    尋歡居將參加的規則條件寫在紙上，貼在尋歡居門外的告示欄上。

    晚會上可以免費吃喝玩樂，還能觀看盛大的歌舞。

    這種別出心裁的活動，簡直是聞所未聞。

    顧決聽到姜暮說這些點子的時候，看姜暮的眼神都變了。

    這些天相處下來，姜暮實在是給了他太多驚喜。

    他自問才學不輸給別人，但是和姜暮比起來，他的腦子好像總是不夠用。

    顧決原本只把姜暮當做恩人，為她做事只為了報恩，但是慢慢的，他也被姜暮的才情吸引，目光總是不受控制地追逐著她，每次姜暮來的時候，他的心情好像就格外的愉悅。

    姜暮看尋歡居步入正軌，考慮著要不要再開個分店，可是人手不足是個問題，就暫且擱置了。

    到哪里去找一個像顧決這樣的人才，她有了顧決幫忙，平時只要出主意，貫徹落實的事情全交給顧決，每次顧決都能做的完美。

    姜暮出完點子就只要負責收錢就行了，每次去，顧決都會給她一大把銀票。

    姜暮這個時候就是最開心的了。

    她拿著錢，數了數，然后全都交給雪藤。

    雖然雪藤不會砍價，但錢放在她那里，不容易丟。

    外面傳來了放炮竹的聲音，姜暮推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這么熱鬧呢？”

    顧決道：“今日尋歡居里有晚會?！?/br>
    姜暮點點頭，她都忘了，今天是燈謎會。

    尋歡居內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這些燈花了半個月時間去準備，每一個燈里都有一個燈謎，這些都是姜暮和顧決一起想的題。

    “你要不要下去玩一玩？”

    姜暮搖頭：“不了，我約了人?！?/br>
    她今天來是因為約了慕容衡。

    現在兩人要見面都是提前約好，慕容衡畢竟是個皇帝，日理萬機，不可能天天來，所以都會提前跟她說好下次見面的時候，姜暮只要在這個時間去就行了，

    慕容衡早就想好要給姜暮贖身將她帶回宮里，只是這件事要好好部署一下。

    他的心腹太監給他出了主意，說是整治一下宮里的教坊，然后再讓教坊對外征集有能力的樂人，到時候就能讓尋歡姑娘進宮了，先弄個身份讓她入教坊，隨后他想要將她納入后宮就名正言順多了。

    總比是個來歷不明的青樓女子要好。

    畢竟姜暮給慕容衡編造的身世是說自己無父無母，沒有家人。

    今天慕容衡來，就是想跟姜暮說這件事。

    而姜暮也準備今天在慕容衡面前摘掉面紗，這么久了，兩人的關系也該有點進展了。

    顧決聽到姜暮的話，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姜暮說的人是誰。

    他明明已經告訴了姜暮那人就是當今皇上，就算他欣賞她，也只可能把她納入后宮，讓她做一個嬪妃，到時候她被限制了自由，只能成為宮里的一只金絲雀。

    顧決以為他所了解的姜暮，不會想要這樣的生活，然而姜暮卻還是一意孤行，繼續和慕容衡見面，兩人的關系非但沒有疏遠，反而越來越親密。

    顧決道：“你真要與他在一起，你可知道入宮后你會失去現在的一切?！?/br>
    姜暮笑了笑，“怎么了？你好像很關心我?！?/br>
    顧決頓了頓，沉聲道：“沒有?！?/br>
    “真的沒有？”姜暮近日來心思并沒有放在顧決身上，這時她才察覺顧決對她的態度好像不一般。

    顧決平靜地說：“我只是覺得你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不想看到你被宮里的枷鎖束縛?！?/br>
    姜暮半信半疑地點頭，“這樣啊……”

    她走近顧決，“我還以為你是不想看到我和別的男人親近呢?！?/br>
    顧決一驚，眸子里閃過詫異的光，“你……你多慮了?！?/br>
    “真的嗎？”姜暮似乎有些失望，她抬頭對著顧決的眼睛，有些惋惜地說：“不過，要是你說你歡喜我，我可能就不會選擇他了?！?/br>
    顧決怔住，神色慌亂，沒有說話。

    姜暮在他面前坐下，托腮看著他，“可惜你心里有其他人，即便她為了活命拋棄了你，現在也已經委身他人，你還想著她吧？”

    顧決的眉頭緊皺，剛才還只是輕輕蹙眉，此時他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沒有?！?/br>
    姜暮接著說：“真的沒有嗎？我怎么覺得你是因愛生恨呢？聽說她已經懷孕了?！?/br>
    顧決冷冷盯著姜暮，“那么你想聽我怎么回答？”

    姜暮笑著說：“你說呢？”

    顧決一言不發，但是神色卻很沉重。

    這時候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

    “姑娘，那位公子來了?！?/br>
    姜暮抬了抬眼，說：“你讓他等我一會兒，我換件衣服?！?/br>
    顧決聞言，心里很是不舒服，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他甚至想要拉著姜暮讓他不要再見那人。

    可是他沒資格這么做。

    姜暮淡淡地說：“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換衣服?！?/br>
    她摘下了面紗，緩緩轉身。

    顧決轉頭看到了她掛在衣架上的紅色長裙，他可以想象到姜暮穿那件衣服會有多美。

    他的腳步變得沉重。

    片刻后，慕容衡推開門走進來。

    自從他察覺到慕容衍好像對姜暮也有些別的念頭了之后，他便不再叫上慕容衍一起來了。

    姜暮抱著琵琶，看到他便開始彈奏。

    這首曲子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從樂聲中便能聽出纏綿悱惻的情意。

    慕容衡能聽懂，站在門外的顧決當然也能聽懂。

    顧決的雙手攥緊，久久沒有松開。

    慕容衡目不轉睛地看著姜暮，直到姜暮站起來放下琵琶，他還沉浸在剛才的樂聲中。

    盡管已經聽過很多次，但是每一次聽姜暮彈琵琶，他都有新的感受。

    而這一次的感覺，格外強烈，以往姜暮彈奏的樂聲都是十分含蓄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舍不得露出嬌媚的面容，羞澀而婉約。

    但這次穿著紅衣的她，彈奏的樂曲也是熱情似火的。

    那團火燒的很猛，一瞬間就能將他包裹住。

    姜暮一邊走向慕容衡，一邊解開了自己臉上的面紗。

    當他看到姜暮的面容時，他才恍然明白，傾國傾城是怎樣的美色。

    身為天子，他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什么風格的女人他都擁有過，也有許多美人令他一見傾心，只是，全都沒有這一眼給他的沖擊要大。

    眼前的一切好像全都不重要了，除了姜暮，他看不進其他的任何東西。

    “你不是早就說想見我，怎么今天見了又不說話?！?/br>
    姜暮抿著唇笑，平時很大方的她此時也顯得有些羞澀。

    慕容衡此刻也難掩心頭的悸動，他深深地看著姜暮，語氣溫柔地說：“那你不是說時候不到，不愿意讓我看，怎么今日改了主意?！?/br>
    姜暮微微低下頭，“我未曾改主意，只是覺得今日就是最好的時候?！?/br>
    慕容衡將她的下巴挑起來，“既要讓我看，還低著頭做什么?！?/br>
    姜暮羞赧地抬頭看著他，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了許久。

    慕容衡在她眼里看到了仰慕和欣喜，心里更是喜不自勝。

    他以往怎么不知道，兩情相悅竟是如此令人欣喜若狂的事情。

    他上次這樣高興是什么時候，他好像已經記不清了。

    慕容衡忍不住拉著姜暮的手，將她攬入懷里。

    姜暮輕輕抗拒了一下，便被他抱得緊緊的。

    慕容衡低頭含住她的唇，就像是得償夙愿一般嘆息一聲，“早知道與你這樣是這樣的感覺，我定不能忍這么久的?！?/br>
    姜暮輕聲說：“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