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一提到劍法,無止就來了勁,困意全無:“學得可好了?!?/br> “哦?這么有信心?”一個長老慈愛地看著無止,“不介意給我們來兩手吧?” 君華笑笑,算是默認,無止隨手拔出旁邊的劍,便在眾長老的注視下舞了起來。 那舞劍的姿勢極其標準,衣擺被帶得飄了飄,身后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映在他身上,出塵絕塵的氣質讓在座長老有些意外。 可舞了沒一會兒,在座長老面色逐漸難看起來,連那君華,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放下手中茶杯,出言打斷道:“好了,小止,夠了?!?/br> 無止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放下手中劍:“怎了?” 君華強忍著心中情緒,笑了笑:“已經很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與各位長老談?!?/br> 無止看了君華會兒,對著各位長老作了個揖,便退下了。 霎時大殿安靜萬分,君華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他錯了。 從剛才的各種趨勢來看,他這個義子,資質連普通也算不上。 甚至來說,極差。 一長老為了緩解尷尬,便道:“君華,就當行個善吧,這孩子本是凡界帶來的,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好?!?/br> “是啊,是啊?!?/br> 在眾人的附合聲中,君華捏杯子捏得越發緊了,你們懂什么? 他一直偷偷在深淵之池練就世間最強的靈寵,如今只差個愈合能力極強的攜帶者便大功告成。 他將無止帶回來,又向三界隱瞞了無止的身份,他覺得已是仁義至盡,讓無止這血rou之軀去充當煉化材料,又有何不對? 本想讓無止練練功力來提升他自身修為以便日后再用,結果沒想到,他竟然連個劍法都練不好。 不過君華轉念一想,這也不算是壞事,他可以換另一種方式去培養無止,再丟進深淵之池。 想到這里,他手松了松,對著在座長老輕輕一笑:“也是?!?/br> * 殿外,無止正悠閑地坐在樹下,雖沒有察覺到里面的異樣,可練了這么久劍以來,他心中還是有數,平日觀察同門弟子,還是知道自己和他們有那么些差距的。 旁邊練劍的弟子們突然簇擁了起來,嘰嘰喳喳地往門外看去,無止見狀問道:“怎么了?” “你不知道,那是墨家公子,我們的師兄,哎!今天可算是見著墨師兄了,平日里可是很難見到他的!” “什么墨家公子,這么大陣仗?”無止倒不甚在意地回了句。 “墨家?你不知道?可是仙門之首,那背景,可雄厚了!而且聽說這墨師兄,資質極好,可是天之驕子!” 討論之時,門口走來個白衣少年,他束著干凈利落的及腰馬尾,眉間英氣逼人,少年恣意盡顯,身上光芒似把看客驅趕開來,他身后還跟著不少白衣人,大多已成年,可對他卻是畢恭畢敬。 旁邊一師妹癡癡地看著那白衣少年,喜道:“是墨師兄,我聽說他好久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br> 自那天見到墨上,無止能看見墨上的機會便變多了,可君華總是有意無意地不讓他靠近這位師兄。 不但如此,君華也不大關心無止了。 那是個冬天,無止正在火爐前懶洋洋地烤著火,突然門被推開,君華著身狐裘站在門口:“小止,我帶你去個地方?!?/br> 被冷落許久的無止心中當然高興,除了高興他也顧及不上其他,便提著暖燈和君華一同去了。 那個地方黑暗冰冷,冰冷的鐵鏈掛在墻上,潮濕的空氣中散發著腐朽的味道,月光帶著寒意透進來,刺得無止腦殼疼。 地牢里突然回蕩起關門的聲音,緊接其后的,是漸近的腳步聲。 窗外傳來沙沙聲,腳步聲終了,君華正站在他身后。 君華手中匕首襯托在寒月下,有點不近人情。 他冰涼的刀刃碰在無止皮膚上,無止渾身被綁,動彈不得,只能看著自己身上的rou被刀小塊割下,暖燈隨之掉在地上,染臟了那黑色地面。 在割下無止的rou后,君華竟叫來幾只靈犬,靈犬嗅到這味道,異??簥^,雀躍到那幾塊rou前,急切地把rou吞了進去。 看著眼前這副場景,無止只覺胃里一陣翻滾,心頭涌上一股惡心,不斷喘著氣,話也說不上來。 只見君華眼睛里光芒更甚,面上逐漸貪婪,笑道:“真妙啊?!?/br> 在君華的注視下,無止被割下rou的不平坑洼,竟然緩緩地生長出些小rou來,看見這一幕,君華的笑聲更加狂妄,他停住了笑聲,沉聲道:“我收養你果然沒有錯?!?/br> 隨后只剩下凄涼的慘叫。 無止的每一日幾乎都是這么過的。 他的rou總是會在第二天長出來,然后又在第二天被割去,被靈犬吞進肚里。 地窖里漸漸不再干凈,彌漫著血腥味,已經干化的血液和新鮮的血液交雜在一起,混成了股奇怪又令人惡心的味道,無止已被疼痛麻痹,他已經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 終于有一天,君華不再割他的rou,拽起他就去了另一個地方,這地方與地窖截然不同,黑霧籠罩了周圍,連花草也是黑色,正中間還有個深不見底的黑潭,散發著幽幽黑光。 隨后君華不帶一絲感情地把他丟進了那黑潭。 他宛如隨風扶柳,輕飄飄地落入了黑潭,然后漸漸被黑潭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