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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那堅信莫非是攻的女孩兒篤定:“你們看,是青衣小哥哥花錢請客,那肯定他才是攻!” 在M記吃過晚餐,雖然才六點鐘出頭,天色卻已經開始轉暗。 莫非牽著歐鴻運的手,在路人頻頻回頭打量兩人的目光里,毫不在意地溜達回學校,然后跑上宿舍拿了身份證,在假期臨時舍友們詭異的目光里,頂著長發、穿著漢服,轉身離開。 時值寒假,學校周圍的賓館沒什么客人,當然也沒有房源不足的說法。 莫非不好意思帶著個男人開大床房,就要了標間,進屋先將空調熱風打開,又問歐鴻運要不要沖個澡。 來到這個世界,歐鴻運對什么都挺感興趣,見浴室沒有浴桶,卻有個蓮蓬似的東西懸在頭頂,立刻點頭,讓莫非教他怎么使用。 莫非只演示了一遍,歐鴻運就學會了。莫非指著旁邊架子:“這是浴袍和毛巾,脫下來的衣服放這兒就行。哦對,拖鞋……我一會兒給你放門口。你洗,我先出去了?!?/br> ——手腕卻突然被扯住。 歐鴻運拽著莫非的手,眼眸望向他:“剛才,在樓下等你的時候,你離我有點遠,不太舒服。氣運反噬還在……能不能一起洗?” 當初與歐鴻運雙修的那段日子,兩人也是一刻不曾分開的,沐浴當然也要一起,說起來也算不上過分的要求。因此,莫非沒考慮太多就點了頭,去外間取了拖鞋放在洗手間外,然后寬衣解帶,拉著歐鴻運一起擠進狹窄的玻璃浴房。 淋浴不比盆浴,可以同時坐在里面。兩人先后打濕了身體,歐鴻運低頭洗發,莫非就在一旁揉沐浴液,隨意找著話題聊天。 歐鴻運將沖洗干凈的頭發盤起,以玉簪固定,將淋浴讓給莫非。莫非擦著他的身體過去,忽然玩心大起,掬了一把泡沫,抹在歐鴻運身上。 “嘖,淘氣?!睔W鴻運也沒惱,學著莫非的樣子尋到沐浴露,倒進掌中揉開,“這東西的香味太匠氣,反不如皂角鮮花的自然清香?!?/br> “那當然了,都是化學制品?!蹦枪嘀^發,聲音透著水聲,“我覺得我還是得把頭發剪了,太難洗了這玩意?!?/br> 歐鴻運看著莫非躬身洗頭的樣子,喉頭不由輕輕滾動。 沒太多思考,他靠上前,從莫非背后伸手,手指穿入莫非打濕的長發,低聲道:“我幫你?!?/br> 男人的氣息驟然靠近,帶著陌生的沐浴露香氣。 卻又好似仍有一絲熟悉的藥香,在霧氣氤氳的玻璃浴房內縈繞。 莫非動作一頓,側著臉抬起頭,看向歐鴻運。 歐鴻運盯著莫非的臉,眸中情緒驟然翻涌,驚濤拍岸,卻又慢慢地、慢慢地藏到一片溫柔繾綣之下。 他從身后將莫非攬進懷里,在莫非臉頰輕輕吻了一下。 星火般的吻,瞬間燎原。 浴房狹小,濕熱的霧氣充斥其中,在玻璃墻上形成一層磨砂般的濃霧,將內里風光盡數遮蔽。 過了不知多久,一只手沖破濃霧,按在濕氣彌漫的玻璃墻,驚擾了一片水珠。水珠漸漸匯聚,流淌而下,擦出一道狹窄的清晰,卻只吝嗇地透露出一絲浴房里的景色,轉瞬即逝……又一只手覆上來,手指穿入先前那只的指縫,緊緊扣住。 兩只交疊的左手,就這樣抵在被霧氣模糊的玻璃墻上,因某些動作而不斷移動,拂出斷斷續續的水痕。那些痕跡后面,似有美景杳然,卻又很快被霧氣重新掩蓋,不得窺見真顏…… 這場淋浴,洗了一個多小時才終于結束。 推門出來的時候,莫非整個人都暈暈乎乎,腿軟得幾乎站不住,懶洋洋裹了浴袍,連頭發也顧不得擦干,就扶著墻壁倒進距離最近的那張床上,哼哼唧唧:“缺氧了我……頭好暈……” 歐鴻運在床邊坐下,笑著把人拉扯起來,拿干毛巾給莫非擦頭發。 莫非懶洋洋抬了抬胳膊,繼續哼唧:“吹風機,浴室我看到有吹風機,長這個樣子,這么大,黑色的……你去拿?!币贿呎f著,一邊抬手比劃。 歐鴻運取來吹風機,在莫非懶洋洋的指導下,接通電源,開始給莫非吹頭。 莫非皺著眉抱怨:“我覺得還是剪了吧,太麻煩了這頭發……” 等歐鴻運把兩人的頭發都吹干束起,莫非的缺氧癥狀終于緩過來了。 他穿著浴袍靠在床頭,打開電視挑了半天,最終隨便放了個電視劇聽著,然后抱起手機胡亂翻看。 對這個世界的人而言,莫非其實并沒有消失。他在生日當天穿越,又在同一時間回歸,如同進入云界再出來一般,對旁人而言,他的存在是連貫的。 所以,手機里也并沒誰在焦急地尋找他,只有寥寥幾條信息,都是祝他生日快樂的。 出走數月,歸來仍是當天。 這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 不過,這樣的情形,也讓莫非心里有了一絲難以言說的釋然。 如果說,他的穿越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講,并沒有任何不好的影響;如果說,等他最終回歸那天,依然能出現在穿越的下一秒;如果說,這兩個世界的時間并非同時前進……那就意味著,這個世界會永遠在這里等著他,若將來他不愿留在那邊,也隨時都能回來。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么可猶豫糾結的? 他自然可以毫無牽掛地留在歐鴻運身邊,為他壓制氣運反噬,與他并肩戰斗,過一番策馬奔騰波瀾壯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