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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口氣,還好這里就是醫院,季眠連忙抓住他的手:“我帶你去包扎?!?/br> 傅沉俞嘴唇翕動片刻,問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br> 季眠腦袋一縮,磕磕巴巴地解釋:“我……我來看看你?!?/br> 他不知道傅沉俞會在什么醫院,所以碰運氣似的在市中心幾家大醫院跑,沒想到老天眷顧他,真讓他找到了傅沉俞。 他低著頭,拽著傅沉俞到了急診室。 小護士看到他的手嚇了一跳,很快就熟練地給傅沉俞消了毒,用白紗裹了起來。 季眠在心里碎碎念:還好自己來的早,大佬怎么小時候跟長大了不一樣? 他依稀記得,Fox只會傷害別人,不會傷害自己,極致的利己主義者。 怎么這會兒玩起了自虐啊…… 季眠脫了雨衣,又收了傘,乖乖地坐在傅沉俞身邊:“傅沉俞,你餓嗎?” 他從書包里翻出幾個奶油小面包,遞給傅沉俞。 傅沉俞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過長的劉海遮著雙眼,幾乎要融進黑暗中。 饒是季眠有著前世的記憶,也被傅沉俞此時的狀態嚇了一跳。 他已經忘記原著中傅沉俞是怎么自己獨自扛過了這段絕望的時光。 季眠訕訕地收回了手,抱著書包安靜地陪著他。 兩人坐在急診部的長板凳上,頭頂就是一扇窗戶。 季眠時不時偷看一眼傅沉俞,對方沒有一點聲音,就像死去了一樣安靜。 人遇到絕望的事情哭出來還好,像傅沉俞這樣心也跟著死了,才讓季眠害怕。 他咬咬牙,放下書包,走到傅沉俞面前,蹲在地上,雙手放在他的膝蓋上,抬起頭看著傅沉俞。 傅沉俞的眼珠子顫了一下,季眠仰著臉,和他對視著。 下一秒,季眠伸出雙手,替傅沉俞整理著領子,然后替他抻直了外套,撫平了褶皺,就像往日寧倩對他做的那樣,一直到季眠替他扣上衣服扣子時,guntang的兩顆淚珠一前一后砸在他的手背上。 季眠的動作頓了一下,沒停,他替傅沉俞扣上了最后一顆扣子,然后站起身,擁住了黑暗中的少年。 壓抑地哭聲在長廊中響起,緊接著變成聲嘶力竭地痛哭。 窗外的大雨漸漸地停下,經歷過風吹雨打的小花舒展開身體,悄悄探進了窗戶里面。 季眠欣喜道:“傅沉俞,你看,開花了?!?/br> 傅沉俞永遠記得這個不太明亮的走廊。 少年溫柔地如同水一樣的聲音:“傅沉俞,死亡不是消失,一個人真正消失,是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記得她?!?/br> 走廊外,雨過天晴,一輪彩虹掛在天邊。 生老病死,人生常態,生命在季節的更替中交換著。 冬天已經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 2008年整整一年過的兵荒馬亂,一場大地震爆發再前,又遇到了幾十年中最大的降雪,連桐城這個南方的城市都無可避免,季眠每天出門上學的時候,大雪都沒過了膝蓋。 南方城市沒有雪災救險的經驗,林建一如同一直陀螺一樣帶著一班子部下到處轉,最后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雪災,也在他的政績上添了漂亮的一筆。 這個冬天,還有一件事情讓桐城人民津津樂道。 十幾年前,臨港市發生過一起性質惡劣的強jian案件,當時三個犯罪嫌疑人,有兩個被被害人的丈夫殺了,其中一個活下來的坐了牢,據說在年前被放出來了。 臨港市就那么大一塊地,家家戶戶都有閨女,怎么能不害怕,人心惶惶了幾天之后,桐城市的公共網絡忽然被入侵了。這一天,一個尖臉消瘦,略帶一絲猥瑣氣息的男子照片,被公放到家家戶戶的電腦中,不管是刪除還是關機,都無法退出照片軟件。 他的臉被臨港市所有的人都記住了。 照片上的男子身上,被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三個紅色的正楷字:強jian犯。 以及他的出生年月,身份證證件號碼,所在地區,家住哪里,即將就任什么公司,一清二楚。 臨港市政府高度重視此次公共安全網絡事件,在經過詳細的核對后,發現此人確實是……一名性犯罪者。只是,截斷公共網絡的幕后人卻一直沒被找出來。 一時間,強jian犯的新人生,新工作,全都被毀了。 沒有人去可憐他,一個毀了別人人生的人,憑什么在做十幾年牢之后還能出來開始新生活? 后來,又有一起新聞報道,臨港市三月二十一號夜晚,某男子喝了大量的白酒之后,在出租屋內抽煙,點燃了垃圾桶,一場大火將房子燒成了灰燼。 受害者檢驗DNA發現,正是前不久被放出來的強jian犯。 他因欲望之火心生歹念,最后也死在了一場大火中。 殺死他的,是他自己的欲望。 2009年的春天,季眠正式開始讀初三的最后一個學期。 他又長高了不少,早上去量的時候,已經一米七二了! 只是傅沉俞的身高比他竄的更快,跟他站在一起,自己還是矮了大半個腦袋。 初三下學期,緊張的中考氣氛彌漫在班級中,黑板上已經開始中考倒計時,只剩下不到九十天。 季眠的成績一直都在班級前五,有時候發揮得好,還能考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