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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的關白殿下,能否請你送給我確實存在于世上的,言語也無法描繪的,最寶貴的東西?!?/br> 藤大納言看過之后也笑了。不至于那樣。近來的哥哥雖然因病而有些神志不清??傻降资莻€有分寸的人。對他說,“你去內藏寮盜來神鏡與寶劍?!彼y道會去照辦嗎? 哥哥的房間里除了揮之不去的臭味,又有一種如皮革燒焦的怪味道強摻進來。今天在廚房熬了藥湯,味道實在太重,怎么也消不下去。正殿與東西兩殿也都能聞到。 “信我給您看過了,恭喜?!甭牭教俅蠹{言這么一說,哥哥陡然緊張起來。 “信呢?” “在這里呢?!?/br> 哥哥“啪”地一把搶了過去,結果信紙在兩人之間裂出一道口子。哥哥十分著急地看信,就好像生命快要逝去了一樣。 信看完了,哥哥的眼睛呈現迷惘的姿態。 “其實什么關系也沒有?!狈吹故亲约合乳_口安慰著哥哥,“人家已經愿意與您結合了。故意說著刁難的話呢。說是公主,到底也只是個女人。女人的話呢,就會有想要撒嬌的心情,您是能理解的吧?不理解也沒關系??傊?,總之,并非是強迫您要照做。給她帶過去點什么奇珍異寶,要是嘴巴上說不喜歡,那就是喜歡得要命。這個時候千萬別再傻乎乎地把禮物原封不動地帶回來了啊。哥哥一點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要早一開始讓我來安排,哪有這么復雜?都是很簡單的事?!?/br> 哥哥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看起來很迷糊的樣子,眉毛絞在了一起,“就是帶禮物過去的意思……” “您真是個笨蛋,追求了老長時間,說到討人歡喜的禮物呢?一件也沒有,您到底在做什么呀,就是討禮物啦。人家著急死了!” “原來我什么都不明白啊……”哥哥憂傷的神情,仿佛院子里的櫻花枯死了一棵。 “這下子倒好了?!碧俅蠹{言一邊笑著,一邊不斷替他擦拭往皮膚外浮出來的黃水。 第28章 (二十八) 還剩下一天。 藤大納言的身體忽然轉好, 傷口盡管還是很疼,比先前幾天要好很多。自己雙腿上粉色的皮膚有些浮起來,又有一些癢, 膿汁居然幾乎不流了,真是不可思議。右尉說這是好事, 一定會好起來的。自己默念著“一定會好起來”的話,仿佛已有了大病痊愈的振奮。 寧和的下午,正殿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尖叫,哥哥的身體正是在這一天出現了額外的狀況。接著, 那邊就開始“定光!定光!”地大叫。 這是哥哥的聲音, 自己與右尉一道趕過去。 “怎么了?怎么了?” “癢,好癢??!好癢,好癢??焓懿涣肆恕?/br> 已經遠遠爬到了門口的,一直在顫抖著的侍女,連避嫌也渾然忘記??匆娞俅蠹{言來,嘴里嘟囔著, “他啊, 他啊……”顫顫巍巍地瞥向帳臺。 藤大納言安排右尉遣散人群,自己則一步一步, 小心翼翼地鉆到帳臺里。定光大進剛才進去看過一次, 這時候無言地在外立著。 到底發生了什么呢?哥哥被掀開衣服的手臂上, 看起來好像與常人有出入。起初還以為是又罩著一層紗,或者有什么藥粉弄上去了,沒擦干凈。定睛一看, 原來那里的臟東西是從rou里長出來的。 瘤。 不可計數的rou瘤,米白色。生得錯落有致,像蛤/蟆的脊背, 像水藻上的魚子,像藤花的花瓣。哥哥一旦呼吸,那些圓粒就會輕輕顫動,藤花在風中搖擺起來了。 立春的這個白天,風竟有些寒冷。自己的雙手也不覺顫動著,好像誰在頭頂給自己潑了一甕冷水。 哥哥還在低吟著,“定光,定光!唉,定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藤大納言問道。 “癢啊,癢死了,你在做什么呀?” 觸碰到金鯉嘴唇時的惡心又潮水般漫進腦中。摸到那些圓粒,遠比見到時可怕成百上千倍。簡直像是地獄里生出來的東西,外殼堅硬里面卻很柔軟,自己的身上也好像癢了起來。 “還是癢,好癢啊,真不舒服……” 不光是手臂上,動來動去的哥哥把被子踢到一邊,裸露的雙腿上也同樣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白色嫩芽。 “哥哥,哥哥,”自己極力維持鎮定,可聲音還是像運輸中水桶里的水一樣,跳躍不已,“哪里癢?哪里最不舒服?” “背上,背上?!?/br> 自己爬出帳臺,將一動不動的大進使勁兒地拉過來。大進低聲問道,“是……是豌豆瘡嗎?” “不是的,別瞎說?!?/br> 兩個人一起解開哥哥的衣服,把他翻了過來。 脊背上的圓粒比手臂上的還要密集,生得也更加壯碩。大進見到這一幕,情不自禁地抓了兩下自己的后背。 “這里?”自己的雙手已經伸到了哥哥的皮膚上,大進訥訥地看著。哥哥的臉埋在枕頭里,悶悶地哼了兩聲。 藤大納言抓過那崎嶇的脊梁,圓粒在搔摩之下,如迎風凋落的樟花。 “可以了嗎?” 哥哥不吭聲。大進與自己趕緊給他穿好衣服。哥哥的神情平靜下來,眉間很深的黑色溝壑不見了。 “還有哪兒?” 哥哥搖了搖頭。自己沉默著斜坐在浜床的邊沿。過了一會兒。哥哥忽然伸直了手臂。藤大納言還以為他又有哪里難過,急忙傾身過去查看。哥哥嘴唇緊閉著,兩只手像在抓撓什么似的,互相把卷到手肘處的袖子捋到手腕,確認了那蟾蜍一樣的皮膚被衣服牢牢地掩住之后,兩只手臂都鉆進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