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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權介終于哽咽道,“去哪里?” 大進說,“既然您并無大礙,我還要回紅梅殿去服侍公子?!?/br> 藤權介聞言沉默著,心神也因著這種沉默平復許多,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之處,自然地把抱著大進的兩手放開了。心想自己這幅涕泗橫流的樣子很不光彩,就把頭埋在脖頸里,小聲詢問,“哥哥回來么,還是就此住出去了呢?!?/br> 若是那張并不能發出悅耳聲音的下人嘴里,能夠吐出心中所想的答案,那該是多么寬慰方才失態的事情??墒嵌ü獯筮M也不知害了什么樣的溫病,嗓音比以往更加刺耳,“公子三天之后就會返回小野宮了?!?/br> “三天之后?” “舉行過露顯,一定就會回來的?!?/br> “紅梅殿大臣,不是將那座宅子贈送給哥哥與那個人了么?” 如若聽到的傳聞尚未成為現實,定光大進的話尚有教人信服的余地。藤權介抬頭看向大進。那雙原本因為愁思而有光的眼睛,現在與一潭死水沒有任何差異??蛇@時說的話,截然相反于先前的輕浮,無光的眼底顯著真誠。這種真誠顯出來的真實,又與以往賣力的質樸,互相的矛盾。 “總之會回來的,您也無需再擔心了?!?/br> “那么,那個人呢,那個人的姿態見到了么?” “什么?” “二位局的樣子,終算能窺見一面罷?!?/br> 定光大進尷尬地笑了,嘴巴歪著說,“怎么會呢,偷窺的貴公子也知道要在這時候避嫌呢,下人難道還可以見新娘么?” …… 空氣再度歸于寧靜時,藤權介的腦海里烙印著自己剛才的哭泣。無論在哪個年紀,像這樣獨自靜坐的時候,屋外樹葉的沙沙聲、夜晚蟲鳴聲、秀麗的流水聲都會變作這種哭泣??蘼曉谒亩杂罒o止盡。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小野宮的上空總是籠罩著云翳。就算是晴空萬里的天氣,鏡池上也一定看不到那種美如魚鱗的粼粼波光。整座西之對仿佛都沉浸在無名的迷霧里,這是楓葉林的過錯么?藤權介已無法再對那夢鄉中無數次縈繞自己左右的世外桃源,萌生出任何的希望。哥哥的面具也好像云翳似的遮擋在金鯉的頭上。明子往昔的模樣,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來了。 在那不久傳出體弱母親病重的消息,這兩天好像尤其危急,專門派人來傳遞了想要再回一次小野宮的心愿。消息早早通告到了這里,不知是什么原因,東西兩門進入了沉眠,久久沒有顯示出恭迎母親的端倪。忽而在母親說要回來這里的隔天夜晚,宇多院的使者來報說,宇多內親王已經長辭人間。 云翳如邪惡所愿地降臨在地面,小野宮中人人換上了喪服,成了烏黑的原野。這種烏黑在房子的架構上,作為橫梁與支柱體現,與蒼白的天空作對比,能產生統一而和諧的沖突美。又或是體現在楓葉的枝條與樹干上,有丹紅與白砂簇擁,以凌亂無序代替工整規范,又是一種自然界里橫空出世的對韻。這種有序與工整疊放在一起,只會以相得益彰的融洽,無聲地征服作畫蛇添足之想的觀眾。設若清澈見底的池水中,有一條靈動的黑魚,也會覺得它熠熠發光。 當這烏黑包裹在藤中納言的身上時,衣服卻像生出一對假眼,與面具上金色的眼眸遙相呼應,約定一起凝視藤權介的眼睛。白色的面具與烏黑色喪服行走在渡廊里時,喪服融到漆黑的板門里,徒留面具單獨懸浮在半空。那種奇異的場面,就好像發鬼在無人之境穿行。若與那面浮空的發鬼四目相對,那么身體上的靈魂也會為它吸去。藤權介多次以為那是幻覺,整座小野宮中,竟沒有一個人害怕。 北面的寢殿因母親的去世而騰了出來。還沒有等母親的靈魂度過中陰,父親命令藤權介從東之對搬過去住。這真是稀奇,難道沒有再娶的打算么。那個時候的男人,雖說正妻只有一人,一生之中分分合合,有幾位妻子并不為過。 過度受寵或受罰都不是好事,藤權介因心里的那種焦躁,并未對父親下達的命令作出當即的回應。等到第二回 的時候,就是父親提槍上陣。藤權介從勸學院下學回來,家里安靜得出奇,難得鏡池的湖水也停止了流淌。整座小野宮里,只有自己腳步的聲音。 一打開東之對的板門,正襟危坐在廂房中央的父親將藤權介嚇了一跳。藤權介一時微張著嘴,愣在原地。就連跪坐下來的禮儀,也在大腦的一片空白里消融殆盡。 父親只說,“坐下來?!?/br> 藤權介心里突突一跳,終于找回了呼吸。二人在廂房對坐。父親今天穿了一件淺蔥色的直衣,模樣很是隨意。藤權介不知該如何開口,再張開嘴巴,只知道咽一口唾沫下去。 父親寬容的地方這時候對藤權介清晰地呈現,他用一種慢條斯理的姿態,十分愜意地向他詢問,“我讓你搬到北面的房間去,怎么沒有去呢?” 藤權介僅憑父親那種大度,也就隨意地答道,“我不想去?!痹捳f完了,腦子才有所反應,這是犯下了天大的忌諱。 可父親卻好像失去了那段哥哥受傷的記憶,像以前一樣,照例為藤權介自圓其說著,“因母親去世而太過悲傷,我很明白,可教你搬過去住,也不是一時興起的決定?!?/br> 藤權介反問,“那是什么樣的決定?” 父親說,“看起來總歸是活潑一些,這很好。你在勸學院讀書,有三年了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