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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恂苦笑道:“我寧愿他與世隔絕,省的受到其他人的挖苦,我打聽過,他的母親是個娼|妓,他是父親一時尋歡作樂留下的種,父親能接他回來已是天大的仁慈,別指望他能受多好的對待,與其被人唾罵,不如留著府里安然度日?!?/br> “安然嗎?”慕辭月輕嗤一聲,竟被激起了一絲慍怒,“實不相瞞,他的尸體是我偷出去葬的,面容枯瘦,身如槁木,這也正常,成日被關在府中,沒人說話,連仆人都是啞仆,每天渾渾噩噩看著月升日暮,為了活著而活著,這樣的生活,你管他叫安然度日?” 慕辭月咬牙切齒加了一句話:“這叫,生不如死?!?/br> 慕恂渾身一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喃喃自語道:“是我考慮不周……是我之過……我其實早就懷疑你不是九弟了,我只是……只是不愿去信,告訴自己你就是我九弟……直到……直到……” 直到慕辭月顛覆了他關于九弟的所有記憶,不知不覺以實際行動告訴他,那個人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下一刻,慕恂竟失態地坐在地上,面上盡是茫然,而后,臉頰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淚痕。 慕辭月有點迷糊,他被扒了馬都沒哭,慕恂這個扒馬成功的居然哭了,這是怎樣的世道? 不過慕恂也只是失態了一小會而已,待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淚痕已經被擦干了,就好像剛剛的對話從不存在一樣,一瞬間又回到了質問慕辭月的狀態。 慕辭月驀然感到一絲絲后悔,他剛剛一時圖嘴快,把慕恂磕磣了一番,萬一把人弄火了怎么辦?哎呀呀嘴快一時爽爽后火葬場,罪過罪過。 然而慕恂調整了狀態,似乎把剛剛的不悅全忘光了,再平靜不過地問了一句:“你是北岳的人吧?” 慕辭月應了,就算不應也沒啥用。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以庶出之身混到如今地步的慕恂。 “你是不是北岳的,敗月教主?” “……”慕辭月震驚,脫口而出,“你怎知……” “一次對戰,我認出對方的領軍是敗月教左護法彭夙,而后,我看到你和他說了話,彭夙對你,很恭敬?!?/br> “你在場?” “你請命帶軍的行為太瘋狂了,我當時擔心你,所以偽裝成士兵跟著?!?/br> “……”確實,他當時和彭夙眉來眼去得實在顯眼,旁人專心對戰還好,可若是有人從頭到尾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那是肯定能看到了。 他也沒想到有人會關心他啊,況且…… “你偽裝士兵……就不怕置身于險境?”慕辭月咬著后槽牙道。 慕恂卻搖頭:“無妨,相比敗月教主在我南康潛伏這么久,我這點危險性著實不值一提?!?/br> 也不之是夸贊還是嘲諷。 既然已經暴露,慕辭月也不顧慮,四處掃了一眼,神色懶散,好像他才是審問的人一般:“你不在宴會上揭發我,反而在這里和我說,你既然猜到我是敗月教主,就不怕我手起刀落,取了你性命么?” “你不會,我知道敗月教主不亂殺人?!?/br> “可我這不是亂殺人啊,你威脅到我了,我殺了你,也能叫濫殺無辜?” 慕恂喉結微動,心中苦笑,把“我相信你不會”憋了回去,道:“我覺得你不會?!?/br> 慕辭月靠在墻上一副痞相:“嗯,我確實不會,不然你就沒機會和我說話了?!?/br> “我單獨和你說,也是給你一個機會?!蹦解Z氣輕緩,神色卻嚴肅,“你找時機,回去吧?!?/br> 都已經暴露了,慕辭月自然打算回去,但話這么問出來,慕辭月反而想留了:“為何必須要走?” 慕恂一頓,估計也沒想到他這么說,停了一會,對他道:“你不會真以為,太子殿下還在因為一箭之恩,不顧你的大錯而無限度容忍你吧?戰神都沒這個待遇,更何況一個剛剛上位的人?你未免,對自己,或對他的想法太自信了?!?/br> 第84章 掉...掉馬了? 一個庶子出身, 最終混的比嫡子還好的人,怎么會是個簡單貨色? 慕辭月終究是疏忽了,只能怪他不熟悉官場的破事, 覺得啥東西都像在江湖上一樣,一拳頭就能解決了, 拳頭解決不了,那就用刀劍。 優柔寡斷的人,不代表天真和愚蠢。 慕辭月吸了口氣,緩緩神道:“謝羽祁看出我了?” “嗯, 大概吧?!倍竽解挚隙ǖ? “確然如此?!?/br> 慕辭月冷笑:“果然,掌權的都不是啥簡單貨色,演技一流?!?/br> 慕恂卻是毫不客氣地反駁:“不是太子殿下刻意演戲,是你太不注意了,你以為一道箭的恩情能記多少賬?或許太子殿下那時確實感謝你,但這絲感激之情由得你這么瞎耗, 戰敗, 間接害郡王,丟鍋就跑, 再濃的感激也要耗沒了?!?/br> “行行, 怪我怪我, 哎,可都已經到這關頭了,我現在回去豈不可惜……呃, 當我沒說?!?/br> 媽的,一時嘴快,當著敵人的面說了句大致于“再讓我當會你們家臥底唄, 你家還沒滅我現在走豈不可惜”的話。 若是笑里藏刀地說,這可以看做挑釁,威風,可這么略帶責備與實際想法的……這哪是愚蠢,簡直是二逼。 慕辭月略覺尷尬,趕緊挑開話題:“那也不行啊,我若這么走了,謝羽祁當著不會遷怒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