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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哪怕相互再看不順眼,出于晚輩對長輩的恭維,慕辭月還是得熱臉貼著冷屁股使勁巴結人家,于是,劉遠說要讓慕辭月喝一杯酒。 這任務實在太艱巨,慕辭月當場撂挑子不干了,于是,劉遠冷哼著,又提出想讓慕辭月同他比武。 對于這樣發鬢已泛灰白,看起來年紀比自己爹還大的人的挑戰,慕辭月自然很樂意接受,贏了可以說明長江后浪推前浪,使得自己的形象更進一步,輸了……沒有這個可能。 敗月教主,確然是血海里爬出來的,絕不是水貨,但劉遠也非等閑之輩,在戰場上掙扎了三十多年,泡出來的骨頭都是硬的。慕辭月本是打著玩,到后來卻發現這不是什么容易事,劉遠一身武藝都是精湛熟練,力道大的驚人,可能把彭夙搬上來都不一定能抵住這猛烈攻勢。 “好武藝?!蹦睫o月忍不住夸贊。 被小輩夸了一頓,劉遠不尷尬,更不欣喜,只在接招之余抽空回道:“你也一樣?!?/br> 這場斗武持續了約半柱香,軍帳周圍的面積不大,這么一陣刀劍相交,打出了不小的動靜,以至于很多閑著發慌的士兵帶著瓜子趕過來看熱鬧,悠哉悠哉。 “劉將軍是和誰打起來了?那淡紫衣服的是誰???有點本事啊?!?/br> “什么?你不知道嗎?那是剛來的慕將軍??!” “我天?是那個九嘯將軍嗎?這么厲害的?我一直以為九嘯將軍就是走后門當的官,就是打個醬油的,沒想到還是有幾把刷子……呀!怎么結束了?” “好像是平手……” 慕辭月終究給劉遠留了顏面,以平局的方式結束了這場比武。論沙場作戰,他沒資格評判,但若只論單打獨斗,他完全有底氣放狠話,這世上除了蕭卿執,沒有任何人能與之匹敵。 “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眲⑦h收回劍,之前打量慕辭月的蔑視眼光終于徹底消失,“你確實配得上上將的官職?!?/br> “不敢?!蹦睫o月暗笑,既然贏了,那就恭謙恭謙吧,“末將從未帶兵上過戰場,不曾有過任何經驗,還望今后劉將軍多做指導?!?/br> 劉遠終于大笑了幾聲,一拍桌子,將酒杯都震到了地上摔裂,將周圍看熱鬧的士兵都嚇了一跳,差點拔腿就跑。 “別自稱末將什么的了,你我都是上將,輩分相同,自以平輩相稱?!?/br> “不敢,劉將軍抬舉了?!?/br> 平輩個鬼呢,您都四十好幾了,還有二三十年就要入土為安,本教主青春年華流光溢彩,不想和你手牽手蹦進棺材。 俗話稱不打不相識,自從這一次比武結束,劉遠對慕辭月的態度簡直直線上升,從不稀罕瞧不起到主動與其交流戰爭動向和解決方案,雖算不上和藹,但也不算差了,那眼神就像……一個嚴厲的父親看著自己優秀的兒子。 “父親”這個詞蹦出來的時候,慕辭月其實還是感懷了一下,想想自己的身世,小時候被爹娘丟棄,轉手賣掉之后還落了個家破人亡,他的童年差不多就是在漂泊中度過的。除了蕭卿執,沒有人陪過他,更沒有人護過他。 為了生存,他偷雞摸狗,得罪了一群商販,常常被追討到天涯海角,一身好功夫就是這么打了底。后來去了那時候的殘月教,又是被其他弟子各種欺壓,毆打,拿他做毒|藥試驗,泯滅人性的事層出不窮,他能活下來幾乎是個奇跡。 敗月教主,風風光光,鮮有人知道他曾經究竟是如何掙扎著求生,有著怎樣不堪回首的往事,人們看的向來只是表面,唏噓一個人的光彩,數落一個人的凄涼。 他現在幾乎成了江湖領袖,北岳的……皇丈,南康的上將,也算是對得起他曾經的艱苦歲月。 戰爭結束還早呢。 第74章 戲精教主 一個月的時間, 慕辭月親自率領了四場戰亂。這幾場規模都不是很大,就像是在持續試探,但那些士兵的攻勢, 卻是狠厲得仿佛對方人殺了自己全家。 鐵血錚錚,方顯交戰本色。 對此, 慕辭月一直在看戲,他也只能看戲。指揮錯誤這種借口,他想留在最關鍵的時候用,平常這些小打小鬧著實不值得。慕辭月也就帶個頭殺過去, 看似氣勢洶洶大殺四方, 實際上殺的都是自己人。 不過站亂中鮮少有人能來得及顧及這些細節,慕辭月又善于摸魚劃水,偶爾殺些自己家的士兵,倒也沒什么人注意到。幾場下來,雙方久攻不下,萬般無奈又一次成為平手, 誰也奈何不了誰。 如果是謝莫文這等驍勇善戰又詭計多端之輩, 估計早應該懷疑為什么在南康勢力占優的情況下,于北岳這一分隊卻遲遲攻不下來。只可惜, 謝莫文在另一方主戰場, 和慕辭月隔了十萬八千里, 就算開千里眼也看不到。 而劉遠,慕辭月已然看出,這是個武力極高, 善于作戰,但腦子不太頂弄的人。 說他善于作戰,是因為劉遠的指揮確實不錯, 一看就是常年泡在戰場上的人,說他腦子不頂弄,是因為他一根筋,戰斗完之后,從來不做任何分析,好像下一場仗一定勝券在握一般。 也不知這是胸有成竹還是自大,總之,慕辭月對此很慶幸。 這種慶幸維持到了今日,終于面臨著消失的危險。 因為這一次,劉遠上奏折請示想調動比平常還要多一倍的人數,理由為久攻不下,不利于南康外擴勢力,與其慢慢磨,不如一舉殲滅。謝羽祁覺得有理,便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