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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吃得差不多了,霍青楓就催著周佑一起收拾了,隨即擦干凈桌子,鋪了桌布,洗了手后又很是精心的點了香,驅散油煙氣息,“我今天可是帶了寶貝來的,找了半個多月,總算是讓我找到了?!?/br> 霍青楓將長盒子拿到桌子上,小心的打開,里面是兩卷畫,他先拿出了一幅展開,是那幅景末離的背影山水畫。周佑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這是景末離,畢竟那衣飾他曾見過景末離穿過。 “這不是你自己畫的?”周佑不明白霍青楓是要干嘛。 景末離瞟了一眼,以為霍青楓又偷偷畫了自己,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這確實是我畫的,后來我想了許久,才忽然想起以前得過一幅古畫,依稀和這畫有異曲同工之妙?!被羟鄺魃衩匾恍?,將這幅畫放下,隨即打開了另外一幅畫。 第29章 紅影 一幅重彩畫卷,畫功精湛,似乎更在霍青楓之上,畫著青山綠水相依,巍峨蓮峰二十四座,而在山崖之上一雙人影,白影出塵若仙,紅影昳麗飄然,兩人衣袖相疊、發帶相纏,并肩而立遙望著遠處山水。 兩幅畫,一幅是孤影悵然,讓人望之生愁,一幅是雙影相依,見之歡喜。 景末離原本并不在意,稍看了一眼,卻瞬間皺了眉頭,白袍羽袖飛云冠結銀發帶,自己以前總是喜歡這么穿的,而那人的左手握著一支翠綠笛子,不正是自己的碧篁笛嗎?如果這是他,那紅影又是誰? 紅袍張揚宛若火焰,一段流金紅帯系著細腰,風輕揚起了衣帶上綴著的明珠,累珠紅玉冠結著那細紅發帶??床坏剿拿嫒?,可看著這背影心底卻浮現出十分熟悉的感覺,而緊接著的是鋪天蓋地的悲傷,像是從魂魄深處沖擊而來,直讓他心猛地一痛。 “這畫,還真是好?!敝苡淤澚艘痪?,抬頭不經意一看,卻看到了景末離眉頭緊蹙,眼中淚珠漣漣,滑下他的臉頰落在了他的衣襟上,可他卻沒有意識到一樣,只是看著畫。 “大公子,你怎么了?” 景末離沒有聽到周佑的問話,他抬起了右手,微微顫抖著的手指,輕輕觸碰到那一道紅影,癡癡的看著,看得心魂俱哀,沒有了記憶支撐,他本能的流著淚,卻不知自己為何流淚。 “大公子!”周佑又喚了一聲,這一次他握住了景末離的手,輕輕的拉了拉他,景末離懵懂的望向他,從悲傷中抽離了出來。 “你怎么了?” “我沒事啊?!本澳╇x下意識的回答了,才發覺臉上有些冰涼,抬手摸了摸臉頰,淚還殘留在臉上,“我,我這是怎么了?”他竟然流淚了?記憶里他可是從未哭過的,怎么會流淚呢? 他目光再次的落到了那紅影上,心魂似乎又要被吸引,他強忍著所有,猛然一退,轉過身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把畫收起來?!甭曇艏贝儆謳е滩蛔〉倪煅暑澏?。 周佑忙催促霍青楓,“快收了?!?/br> 霍青楓急忙收了畫,重新放入了盒子里,“這,這是怎么了?”明明是一幅讓人看著覺得很溫暖的畫,怎么景末離竟然哭得這么傷心? 景末離用著衣袖擦了擦臉,平復著莫名的情緒,“這畫從哪來的?” 霍青楓答到,“這畫是五百多年前一不知名畫師莫羽溪所畫的《蓮峰》,是我多年前在老宅意外找到的,保存得還很好??墒俏曳嗽S多書,也沒有找到關于這個莫羽溪的相關記載?!?/br> 莫羽溪這個名字很是陌生,景末離確認自己不認識,可若不認識,怎么會見過自己?白袍羽袖碧篁笛,這絕不是湊巧,白影是他,那紅影呢?又是誰? 緊握著拳頭,景末離深吸了一口氣回過身來,“不知霍公子可愿割愛,將這幅畫讓于我?無論公子有什么吩咐,在下必會做到?!?/br> 霍青楓遲疑了一下,嘆息了一聲,“說來與公子也是很有緣,既然是朋友,哪能有什么吩咐,公子既然喜歡,那這幅畫就送給你吧?!焙苁谴髿獾哪闷鸷凶舆f給了景末離。 景末離雙手接過,“多謝霍公子?!?/br> 書房中,景末離靜靜的坐著,他已經坐了一下午了,聽著雨聲淅瀝,看著面前裝著畫的那個盒子,他沒有打開再去看畫,關于這個紅色身影的記憶應該在他忘卻的六百多年里,只要他想起來,那一切就有了答案??蛇@個答案似乎太沉重,沉重得就連他也承受不來。 手輕拂過盒子,盒子被景末離收入乾坤囊中,他站了起來,身影一晃已到了院子,碧篁笛化作利劍,腳踏流星劍舞蒼茫,旋身飛躍一招一式的練著劍術,沒有用靈力只是單純的消耗著體力。 周佑站在房門口,看著院中舞劍的景末離,看著他的銀袍被細雨打濕粼粼若水澤,青絲滴水順著臉頰滑落宛如淚珠。他從未見過大公子像今天這般的失態,凡事淡然處之,而現在像是無情無欲的神仙一樣的大公子似乎有了做為人該有的生機。 那幅畫與大公子又是什么關系呢?周佑注意到了此時景末離拿在手中的笛子,宛若一截青竹枝的玉笛,似乎那幅畫中身著白袍的那個人手里也是拿著一段綠笛,難不成那人是以前的大公子? 想到這個可能,周佑嘶的吸了口冷氣,如果白袍人是大公子,那穿紅袍的那個人又是誰?是大公子的知己好友或者親人?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所以隔了這么久,大公子還很是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