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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葉安語氣并不嚴厲,溫子然斗膽抬頭,瞥了一眼葉安,只見皇帝穿著堆滿金絲銀線花樣復雜的小褂子,袖口領口則是串串珍珠,胸口還鼓了一塊,溫子然有些發怔:“皇上怎么這副打扮?” 溫子然沒敢直說,皇上穿得好像鑲金牙的暴發戶哦。 葉安:“……” 葉安輕咳一聲:“朕與你一樣,換裝玩,你是百姓裝,朕這是地……紈绔子弟?!?/br> 溫子然穿著農服爬墻,肯定不是吃飽了撐的,他的布鞋上好似還沾了點土,說不定就是與葉安自己一樣,偷偷溜出去才回來。 此種情形明顯有偷人之嫌,葉安卻不打算戳穿。反正都是原身的前男友,他并不打算寵幸他們,若他們寂寞難耐,最終尋了別人,感情上他不是不能理解。 “你回瑞雪軒去吧?!比~安頓了頓道,“遇見朕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br> 從這一刻起,他與溫美人之間有了一條特殊紐帶,他撞見了溫美人,溫美人何嘗不是撞見了他,彼此都不說破,彼此都有余地。 溫子然大喜過望:“是,多謝皇上!” 暗一不會過問葉安的想法,送葉安回了宣德殿,李幺已快急得把宣德殿鋪的金磚磨出一個窟窿來了。 “皇上,您怎么才回來?” 太后總覺得今日的皇帝太過安靜,去佛堂過問了好幾回,幸虧后頭沒過來掀皇帝的被子驗明正身。這也是葉安敢讓替身去睡龍床的理由。 葉安笑道:“有點急事被絆住了,眼下都好了?!?/br> “對了李幺,你覺得溫美人如何?” 李幺思量片刻道:“皇上是說瑞雪軒的溫美人嗎?您以前從不踏足瑞雪軒,溫美人……無寵?!?/br> 葉安把懷里的紙袋拿出來,拈了一顆栗子剝好,塞進嘴里。 一個不得寵的妃嬪,為何見了皇帝反而不高興,恨不得馬上就從皇帝面前消失,該不會是一個人的日子過得太瀟灑了,還要皇上干什么吧? 葉安心道,這么清新脫俗,該不會也是穿來的吧? 夜深了,他又趕了一路,已困得不行,把極有可能是老鄉的溫美人放到一邊,各賞了李幺和替身兩個栗子之后,便洗洗睡了。次日,穆太傅沒有入宮,葉安估摸著穆辭的查清楚,距離廷尉還有穆太傅的回應還有段時日,他不能日日都往外跑,索性先緩一緩再說。 李幺照例把妃嬪侍寢的綠頭牌盛在一面銀托盤中送了過來,翻牌子這道程序自他穿過來起日日都有,只是葉安從沒有在意過,也沒有細看。 這回他有了一點別樣的心思,望著最上邊喬云霆的牌子癡笑,等穆大哥入宮了,是不是旁邊就會多出一塊寫著“穆辭”的牌子,那他一定天天都翻,翻禿了,就可以天天都見到穆大哥了。 他笑得猥瑣,李幺不由得往邊上挪了挪,皇上估計又犯病了。 葉安擦了擦口水,忽然在銀托盤最邊上瞥見了溫子然的牌子,心念一動,難怪溫美人無寵,放那么偏,一般不仔細找都找不到。 反正有暗一,沒什么可怕,葉安把疑似老鄉的牌子撿出來,放到一邊。 穆大哥不在,朕就先會一會你吧! 皇帝久未召寢,卻忽然翻了從未承寵過的溫美人的牌子,如同往池子里投入一顆石子,原本暫時平靜的池水泛起了陣陣漣漪。 金華宮,一名內侍跪著道:“主子,奴才真的給他們說了,把您的牌子放在最上邊……” 喬云霆擦拭著手中的金劍,平靜道:“無礙。只要非楊妃搗亂便可?!?/br> 承明宮,仍在“養病”的楊舒玄一聲冷笑:“喬云霆就是個廢物,連個名不見經傳的美人都能騎到他頭上,也好,待本宮解了禁,再一塊兒收拾?!?/br> 云光殿,李貴姬埋首疾書,驀然停筆時,手中筆桿早已折斷。 長樂宮,太后一個人坐著擺弄黑白兩色的棋子,聽聞宣德殿傳來的消息,太后眼皮都未抬,直接命內侍給瑞雪軒送去了一壺美酒,以示對皇帝的支持。 宮里說什么的都有,還未承寵的溫美人,儼然成了蟄伏許久的狐貍精。溫子然麻木謝過前來宣旨和送酒的內侍,手指甲幾欲刺入掌心。 不論他怎么躲,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溫子然把太后所賜的美酒倒入酒壺之中,從袖中掏出了一包淡黃色藥粉,抖著手將藥粉全部倒了進去,還用力晃了晃酒壺。 “主子,咱們真的要……” 溫子然的心腹內侍小方實在有些擔心。 “沒辦法,是他逼我的……” 溫子然痛苦地閉上眼睛。 自從半夜撞見了皇帝,他就覺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皇帝的龍輦晚些時候到了瑞雪軒,溫子然一身繡了墨竹葉的白衫,跪得筆直。 葉安讓李幺連同伺候的內侍一同守在外邊,自己一個人進了正院。 太后賞賜的美酒盛在精致的玉壺之中,就放在桌案最顯眼處,一共置了兩只青花酒盅。 葉安先開了個頭,道:“溫美人,朕有一首詩,不知你有沒有聽過?” 溫子然哪曉得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得道:“愿聞其詳?!?/br> 葉安搖頭晃腦誦道:“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br> 溫子然:“……” 葉安心想不會吧,又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