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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曲視線掃過他的傷處,眉間緊擰起來。 那只大掌用力按著他的肩膀,牛皮糖似的甩不開,股回去又試圖掙了掙,見掙脫不得,索性也不動了。 ……顧仙師不想浪費好藥,認命了。 他余光朝那人胸口瞥了眼,忍了口氣……在這喝就在這喝。 他沉著臉背對著郁承期,將碗抵在唇邊。 微苦的藥汁緩緩滑入口中,但是只剛喝了兩口,身后那混賬又很快緩過來了。 郁承期捂著傷口,輕輕抽著氣,宛如一條癩皮狗,不依不饒地湊過來。 不知是因為顧仙師心里有鬼,還是別的什么,他總覺得郁承期今日有些微妙……格外地惹人心煩。 郁承期貼得極近,從背后冒出來挨著他的臉側,氣息溫熱,偏頭往碗里瞅了瞅。 那嗓音里還帶著疼痛后的沙啞,仿佛就是閑出屁了,傷成這樣,硬要揪著這碗平平無奇的補藥不肯放過,頗有些不悅,恬不知恥地追問:“到底是什么好東西?給本尊嘗一口?!?/br> “……” 顧懷曲手指攥緊了碗。 他深吸口氣壓下額角暴起的青筋,忍聲擠出一個字:“滾?!?/br> 第52章 夢到你死了(三更) 如今顧懷曲半點也不想見到郁承期,他看見郁承期不僅眼煩,心更煩,幾口將藥喝盡了便想起身躲遠些。 偏偏郁承期對他沒有半點羞愧避退的心思,反倒愈發蹬鼻子上臉,拽住不許他走:“師尊,徒兒還有話沒說呢?!?/br> 他直截了當,問起來:“昨日我被那鬼女人抓住的時候,你怎么沒直接殺了我?” 顧懷曲手腕掙動幾下也沒掙開,惱道:“我為何要殺你?” 郁承期略微一頓。 顧懷曲繼續瞪著他:“我便是要你死,至少也會光明磊落,何須在那么多人面前不清不楚的動手?真當誰都像你一般卑鄙無恥?” 郁承期眸中略沉,倏地笑了:“果然……還是徒兒了解你,師尊不過是好面子罷了??赡呐挛夷敲磳δ?,你也能忍住不下手???心慈手軟,一點也不像師尊的所作所為……” 顧懷曲大怒:“郁承期,松開!” 郁承期死纏爛打:“不松,除非師尊給我個理由?!?/br> “你……滾??!” 這么爭下去自然不會有什么結果,顧懷曲惱怒暴躁,面對郁承期的糾纏還要極力掩飾心底的不知所措,拉扯之間,更像在火上潑了桶油,令他愈發想將這混賬東西掀出大殿。 爭執了大半晌。 最后事情還是以郁承期動手動腳、傷口撕裂為告終。 這殿里沒人擅長醫術,郁承期胸前的傷處嘩嘩流血,顧懷曲也不管他,兀自走遠了。 郁承期無法,只得慘兮兮地自己動手處理傷口,取了繃帶重新包扎,邊忍疼邊念念有詞的暗罵那個刺傷他還置之不理的罪魁禍首,時不時抬眸朝外瞥上幾眼,見始終沒人搭理,更加不爽了,報復性的小聲咒罵。 就這樣,郁承期賴在讓清殿里不肯走了。 晚些時候,幾個弟子發現原本該在寢房里養傷的郁承期失蹤了,匆匆忙忙前來稟告師尊時,卻發現郁承期在讓清殿里。 對此最覺得一頭霧水、驚奇詫異的莫過于楚也—— 明明上午還在屋里待得好好的! 楚也如何也沒想透郁承期是怎么過來的,他睜大眼睛,莫名其妙地問:“你怎么在這兒?” 郁承期瞥著他,言之鑿鑿:“養傷,怎么了?” 楚也更詫異:“你憑什么在這養傷?!” “這里靈氣充沛,恢復更快,我就要在這里養傷?!?/br> 楚也無話可說,低罵了句“不要臉”,信誓旦旦地認為師尊絕不可能同意,胸有成竹,坐等師尊將他轟出去。 但顧懷曲只是一拂袖,冷著臉走了。 楚也:? ……到底憑什么??? 顧懷曲只是自知趕不走郁承期,所以不與他糾纏,郁承期暫且留在了讓清殿里,但自此之后,顧懷曲就很少再回來。 他與郁承期的關系太過僵持冷硬,加上他如今束手無策,是極為被動的那個,無論如何也不想再見郁承期。 讓清殿就像被顧仙師棄之不用了一般,隨便郁承期如何占據,將這地方讓了出去。 在旁人看來,仿佛就是讓清仙尊寵弟子,寵得過頭了,竟連尊貴的寢殿都拿借弟子養傷。 幾個長老覺得十分不妥。 聽聞此事,相互一合計,便集體前來決定對他進行說服教育。 皺著眉頭勸道:“小曲啊,你身為堂堂仙師,怎么能自降身份將寢殿借住于弟子呢?你都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還分不清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叫旁人聽去豈不有失體統,折了我們山海極巔的顏面!趕緊叫那小子哪來的回哪去!” 顧懷曲:“……” 他倒是很想讓郁承期滾蛋,可用膝蓋想想也知道會發生什么。 自己不僅會被封了靈力,還被那混賬不知廉恥地做些欺師滅祖之事。而且郁承期一旦遭遇到一點不順心,還要嘰嘰歪歪的沖他鄙薄譏諷,縱使是他讓清仙尊又能耐他如何?! 他越不讓郁承期做什么,郁承期就越會做什么。 若是被氣死,那混賬反倒更該高興了。 思及此,被長輩們訓了一頓的顧仙師便覺得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