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他的沖喜小娘子、做了白月光替身后我重生了、全世界都要朕生崽[穿越]、沒齒、道侶總要我成仙
一定是他想多了。 顧懷曲那么喜歡與世隔絕,怎么可能和別人有過沾染。 想到這里。 威嚴不可觸怒的魔界帝尊才覺得舒心了些。 郁承期之所以篤定自己跟那只貓一模一樣,是因為他自己如今就是那只貓,甚至不是照著模子復刻出來的,而是原原本本的小七本七。 郁承期就是借用了那只已死的貓身,才成了如今這樣。 在他的印象里,那只小七也喜歡對人亂舔亂咬。 因此顧懷曲會說出那句話,似乎完全不為過。 因此,等到讓清仙尊拿著熏rou回來的時候,便看到那只喜怒無常的貓崽已經平復下來了。尾巴呈斜線翹起輕晃著,心情愉悅,在殿里巡視領似的,一臉審奪地來回轉悠。 顧懷曲也沒覺得不對勁,嗓音清淡,將切好的臘rou用小碟子盛著放在小貓面前“吃吧?!?/br> 他又用茶盞盛了些水,輕輕推過去。 做完這些,顧懷曲起了身,沒再管它。 他還有事情要做,不能留在殿里。 外面的時辰已經不早了,深秋寒涼,顧懷曲多穿了件外袍,轉身走到窗邊,將窗戶的縫隙開得大了些,方便讓貓隨時離開。 而后走出大殿將門關好,走了。 這個時辰是下午上課的時間,顧懷曲身為仙師,要去給弟子們講學,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 郁承期瞥了眼面前的熏rou。 嫌棄不屑地瞇了瞇眸,轉身靈活地躍到窗外,出去了。 …… 山海極巔的禁制結界,有很大一部分對靈力低微的動物不起作用,讓郁承期穿梭起來格外方便。 宗中景致奇絕,懸崖壯闊,前山樓閣殿宇極多,后山云霧迷蒙繚繞,放眼仙界難以找出第二個。 郁承期雖然在這里生活了七年之久,但對于一些偏僻隱蔽的地方,也不是很熟悉。加上宗中各處設有禁制,不是所有地點他都有所了解。 這就使得他找了很久,才在后山的西側找到了宗門弟子葬身的墓地。 郁承期有件惦記了很久的事,必須要在這里才能找出答案。 眼下天色已經快黑了,殘陽如血,只余了一抹殘光。他在大片排列整齊的墓碑中走著,尋找自己的名字。 這片墓地是宗中專門為逝世的弟子們建的——或者準確的來說,是為了那些無父無母、死后尸首無處可去的弟子而建的。 山海極巔最講究“道義”二字,宗中的師長不希望這些弟子們生前無所依,死后也無所靠,于是便在豎起的石碑上最后一次留下他們的名字,愿他們的魂魄能有歸所。 這些石碑上,多數都刻有幾句話。并非墓志銘,而是他們的師尊在他們死后所贈的最后一言,有的略顯簡短,也有的長篇大論。 但一字沒有、僅有姓名的卻很少很少,幾乎不存在。 那種無字碑,是宗中的旁聽弟子、或是入門未滿一年還沒來得及拜師的正式弟子。只有在沒有師尊,又沒有家人的情況下,碑上才會是空的。 這一天郁承期已經期待很久了。 他從很早就想知道,顧懷曲會在他的墓碑上刻些什么。 是裝模作樣的讓他逝者安息,往生極樂?還是寫些憤慨隱晦的言語,痛罵他這個不肖孽徒? 依照郁承期對顧懷曲的了解,他覺得一定會是前者。 顧懷曲是個隱忍又好面子的人,連郁承期那么大的身份都沒捅出去,又怎么會輕易讓人知道,他跟自己最親近的愛徒決裂了呢?按照郁承期的猜測,顧懷曲好歹也會做做樣子,寫幾句悲傷哀悼的話,表訴一下痛失弟子的哀情,等到沒人的時候,再在背地里扎郁承期的小人,祝他魂飛魄散,死不超生。 天色漸晚,瘦小的貓影在大片墓碑中穿梭,等他找到那塊墓碑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后。 他看見那塊墓碑,上面刻著自己的名字,在已經灰暗的天色下,映得略顯陰沉,端端正正,用正楷寫著“郁承期”三個字。 除此之外…… 郁承期定睛掃了一遍,神色倏地僵住了。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空的…… 沒有任何文字。 他怔了片刻,第一反應是自己花了眼,反應了許久,才意識到那塊墓碑上的確是空的。沒有任何痕跡,也沒有任何人給他刻字,只有孤零零的姓名。 就像現在的他自己一樣,形單影只的站在凄冷墓地里,數千鬼魂作伴,只有他一人顯得如此不同。 ——真的是空的! 郁承期遲鈍怔忡的得到這樣一個結論。 顧懷曲什么也沒給他寫,哪怕是一句“逝者安息”也沒施舍給自己…… 什么也沒有。 真不愧是顧懷曲。 傳聞中的讓清仙尊,極頂仙師…… 他的好師尊…… 郁承期盯著石碑上的三個字,竟驀地想笑。 好啊…… 他想,真是小瞧了他。 天色徹底黑沉,他心頭唯一的一點期盼被澆息了,結冰似的寒冷到底,像深冬臘月墜進冰窟,又有幽火在眸底燒竄。 無關旁的,他只是覺得不甘。 難道顧懷曲就這么厭惡他,以至于連他死了都不肯贈句話給他嗎? 為什么?憑什么? 郁承期恨意叢生,又覺得不服氣,強忍著將石碑險些捏碎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