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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不相瞞,年紀比他師尊都要大兩歲,已經有三十左右的年紀。但換句話來說,其實也是他師尊天資太高,導致收這第一個弟子的時候,還沒滿及冠之年。 韓城平日多半都是一副端正整肅的樣子,連睡覺的時候都老實得一動不動。 睡之前頭發什么樣,睡之后還是什么樣,一縷都不會散亂。 郁承期平時嫌他這個人沒勁,玩也玩不開,逗也逗不起來,相比之下,這人比顧懷曲還要像木頭。 ——不,應該說顧懷曲是塊狼心狗肺的鐵,而他只是個沒腦子的木頭。 小師妹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大師兄這個模樣,一時笑得停不住。 韓城很無奈,又不能傷了那看似很幼小的家伙,抬手想把它抱下來,卻聽“嗷嗚”一聲暴躁的奶音,啪地被撓了一爪子! 聽起來是毫無意義的貓叫,其實含義是一個滾。 郁承期不接受一個大男人抱他。 他只是因為上山的路太遠了,不想靠著四條短腿兒走過去,所以才踩到韓城頭頂上。 不然真當他樂意趴在他腦袋上? 小師妹不信邪,也試著伸手去抱它,軟著語氣哄“小寶兒,讓jiejie抱抱你好不好呀?” “小寶兒”毫不客氣,同樣揚爪朝著那玉手就是一下子! “誒!” 小師妹吃了痛,忙把手縮了回去,撇了撇嘴,登時嗔怪起來,朝著韓城道“真是奇了怪,怎么好好走在街上被一只貓給賴上了?爬到人頭頂上又不給抱,難不成是大師兄偷了吃魚,身上有腥味?” 韓城無言地搖搖頭。 身為一個成年男子,想把奶貓拎下來,其實根本不用費吹灰之力。但韓城喜歡小動物,無澤長老那里養的貓貓狗狗,他隔三差五就會去喂。 郁承期也是看準了這點,料定韓城心軟,不會硬拽他下來。 果不其然,韓城道“罷了,就這樣吧。這里離山海極巔也不遠,既然它想跟我們走,索性就將它帶回去?!?/br> 大師兄這么說,小師妹自然沒有意見。 欣然達到目的的郁承期就更沒有意見了。 一路上,他趴在韓城的頭頂,爪子耙緊了頭發以防掉下去,細長的尾巴輕晃著,惹得路人頻頻側面。 但郁承期他沒心情去在意,只顧著看著道旁的草木風景。 三年未回了,他竟有種歸鄉心切的感覺。 從三年前那場因他而起的魔獸異動開始,郁承期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屬于這里了,但心里難免還是覺得懷念。 顧懷曲不要他,表面待他好,心頭卻不知有多想讓他死。那么多年的恩情深重、師徒情深,一夜之間都成了笑話。 一朝怨恨入骨,他成了欺師滅祖的逆徒,脫胎換骨剔掉一身的仙法,憑著一身正統的血脈,成了如今的魔界帝尊。 說起來,也說不知他這究竟是離經叛道,還是回歸正途。 整整三年,他擁有的一切都翻天覆地的改變了。 按照常理,他本不該再回來??梢皇鞘郎显贈]有一處比山海極巔靈力更充沛、更適合修煉的地方,二是不知為何,顧懷曲直到現在都沒有把他是帝尊后代的事捅出去。 郁承期想,也許是顧懷曲以為自己死了,所以覺得沒有再說出來必要。 畢竟如果把事情說出來。 世間的閑話就會變成這樣—— 魔界帝尊死了,但不是被身為仙主之后的顧懷曲親手殺死的,而是被自家魔獸引發的動亂活活燒死的。 身為魔主的血脈后代,這任帝尊不僅拜在仙宗門下,還成了仙主后代的弟子,連最后死都死得那么滑稽。從此以后,整個仙界的人都會覺得,今后的魔界無主,再也不必提防,仙界沒有了能與之抗衡的對手,統治六界是早晚的事。 而郁承期呢? 就是個笑話。 一個生前沒爹沒娘,死后也尸首不剩的笑話。全天下的人都會跟著恥笑他。 雖然事情根本沒有發展至此,但郁承期還是想想就很生氣。 他有時不禁會想,顧懷曲身為仙主血脈,沒有把事情說出去,更沒嘲笑諷刺他,一句屁也不放是什么意思呢?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死得太沒勁了,讓他覺得不夠光彩?不夠惹眼?不夠有面子?不夠讓他德高望重萬人仰止的名聲上再添一道金光?! 嗤…… 該死極了! 他當初怎么就沒殺了他?! 郁承期瞇了瞇眸,想著想著,不自覺的火氣蹭蹭上漲。 眼看著已經過了山門口的禁制結界,郁承期也不需要韓城充當“坐騎”了,后腿兒驀地用力一蹬,頓時將韓城發髻弄得更亂,腦袋被上踹出個鼓包來,從他頭上跳了下去。 “誒??!你去哪??!” 身后傳來小師妹的叫喊,郁承期已經跑了,輕車熟路的竄進山門。 師妹和韓城趕忙在后面追,郁承期的貓身矯健嬌小,對這里的路又熟,兩個人差點就追丟了。 他四爪跑得飛快。 但就在貓爪踩上層層寬闊石階,真正踏入山海極巔的那一剎那,一道身影闖入眼簾。 頓時讓這撒野的貓崽剎住了腳,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郁承期輕嘶了聲,猝不及防,猛地抬眼看過去。 對方正朝這邊走來。 一襲純白的衣袍隨風而動,袖口與衣擺籠著月銀色,仙姿寒冽。那雙眉目如穿透紙上水墨的月華,烏黑的青絲仿若錦緞,如曳流光,極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