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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斬料想的沒錯,孔敘很快就折了回來,她沒空手,衣服卷成一個兜,裝了一把野果子。 拿過來的時候才看清,果子都是洗干凈的,上面帶了些水,弄濕了孔敘的衣服。 她挑了幾個熟透的給江斬,蹲在那里討價還價的說:“江哥,你別惦記我了,我也想活著出去,我知道你把我恨得牙癢癢,怪我把你領進了這個破地方,所以也讓我活著出去吧,到時候你想干什么都行?!?/br> 她說的真摯,蹲在江斬身邊帶著點搖尾乞憐的意思。 果子滾回來,又被她往江斬的身邊推了推。 期間她始終都盯著江斬看,像個小白兔,更像個狐貍精。 男人在鼻子里哼出一聲笑來:“你拿刀扎阿力的時候,也這么無辜可憐嗎?” 這…孔敘被他說的理虧,自暴自棄的往地上一坐,跟他說:“那個時候我沒辦法?!?/br> 這一秒她不把刀子扎在別人身上,下一刻就是她孔敘遭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拼盡全力的孔敘唯一完成的使命也只是活著而已。 她沒問阿力如何,她對自己沒把握,但她對那把小破刀有把握。 阿力先挨扎又撞車,遭了點罪是一定的。 但他應該不會死,不然江斬早就拿這個來跟孔敘算賬了。 江斬懶得聽她狡辯,果子在空中拋了個高,再不喜歡還是咬了一口。 這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原來他江斬也會有今天! 澀味在嘴里散開,叫江斬愈發的生氣,伸手杵在孔敘的腦門上,他說的不容置疑:“這筆賬我算你頭上了!” 孔敘瞪大了眼,忙說幾聲我知道。 只要能活著出去,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斬擰眉怒目,看孔敘這副樣子覺得好笑。 他真想不明白了,她這種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她的背景他早就給調查個透,沒親沒友,沒有盼頭。 她是個累贅、是快石頭、是一杯餿掉的果汁、是盤子里發霉的面包、是垃圾場里臟兮兮的玩偶、是沙灘上腥臭腐爛的海藻。 即便是拋頭顱灑熱血孔敘她也是不值得的,不值得為了她停下腳步,不值得一個微暖的擁抱,不值得茶米油鹽,夕陽里能有人對她笑一笑。 她就是把心掏出來雙手奉上,下一秒也會被人嫌棄的打掉。 裹滿了塵土,總是有人在上面狠狠地踩一腳。 不是江斬瞧不起人,而是她孔敘真如說的這樣。 所以他說這種日子根本就不叫人留戀,我要是你,我就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勒死。 像你這種惡心人的東西活著根本就沒有意義。 有人愛過你嗎?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愛你嗎? 江斬撇撇嘴,十分肯定說:“誰都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br> 江斬面前孔敘她不敢太過厲害了,可還是不服氣的說:“我就是想活著!” “你活著有意思?你都沒被人愛過?!?/br> 這輩子能嘗到的滋味,少了太多。 “誰說我沒被人愛過了!”孔敘把胸膛挺起來,大言不慚的反駁。 江斬也不服氣,他覺得他的推論沒有錯,于是就說:“那你說說,誰愛過你了?!” … …… 孔敘眨巴著眼,一時無言。 她在漫長的歲月里尋找一番,空無一人,荒涼的可憐。 幾個人影走過,留下背叛和謊言。 烏云密布,她的生命里沒有一點陽光照進來。 她的底氣一下子就沒有了,垂頭喪腦的樣子像一只落湯雞:“那我也想活著?!?/br> “你活著干嘛?”江斬問。 “等過幾年日子好過了,我想出去走走轉轉,嗯…能周游世界就最好了?!?/br> “過幾年是什么時候?賣不動的時候是嗎?” 手指扣著石縫,孔敘她不說話了。 生活施舍給她的東西不多,因此她對未來的期待也少,一日又一日渾渾噩噩的,糊弄著也過去了。 要不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江斬在這里咄咄逼人的追問,恐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覺悟生而為人的使命和意義。 這種高深莫測的問題不適合她一個小妓女去考慮。 她眼睛里只有錢,厚厚的一打,解決人生中的無數難題。 理直氣壯的江斬讓她沒底氣,他不是在糊弄人,而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孔敘,所以他指責她浪費地球資源,問她說你這種人還活著干嘛? 孔敘不跟他說話了,又不敢太忤逆了人家,走的時候還不忘挑了幾個熟果子給人扔下。 狠狠扭過的頭表達了她的不滿,躺在那里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她爬起來看著江斬睡著的地方。 女人有點不服氣,自欺欺人的說:“我才二十四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呢?!?/br> “所以呢?” 江斬突然說話,嚇了孔敘一跳,也熄滅了她身上為數不多的氣焰。 她好像沒有剛剛那么囂張了。 可她還斬釘截鐵的說:“所以會有人愛我的?!?/br> “誰會愛你???你真不知道你有多臟嗎?”江斬覺得離譜。 “可我…” 可不出來了,橫看豎看她的身上都沒有半點過人之處。 原來江斬不是在奚落人啊,他是在這里說實話。 就是一百年過去了,孔敘也還是孔敘,被人欺凌過、羞辱過、狠狠欺騙、作踐過的孔敘。 好像一下子夜就冷下來了,明明一點風也沒有,可女孩還是抱著肩膀蜷縮著躺下了。 她縮成那么小的一個,江斬也沒聽到她在辯駁什么了。 時光無法倒流,現實很難接受,掙扎一番后,只能吞下這些傷人的刀片,得過且過,繼續生活。 孔敘知道她爛透了。 糟糕的過去決定了女人糟糕的未來,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有些人生在羅馬,有些人墜到了谷底。 高高在上的人不會跌下去,谷底的孔敘自然也是一輩子都要在谷底繼續爛下去。 人生至此,也確實是無趣。 江斬聽到一聲長長的嘆息,融進深不見底的夜里。 這一路江斬都留有記號,只是為了搜尋隊能夠更快的找到他們。 他覺得再遲也遲不過這兩日了,就是逐一把山頭都給翻一遍,也該輪到他們腳底下的這一座了。 眼下最好的選擇是停在原地,這個山洞不錯,還挨著一跳小溪,魚蝦管夠,樹上的果子更是落了一地。 今天天氣好,孔敘拿水擦了擦身子,江斬就倚在洞口看,他剛剛洗過,還赤裸著上半身不愿意穿衣。 “你后背怎么有一道疤?!?/br> “林徹叫人打的?!?/br> 這就叫江斬意外了,他以為只有羅霄有那種奇怪的癖好呢。 至于為什么打她江斬沒問,是孔敘自己說的。 時間過去很久了,可她記得清楚,是十九歲哪年的冬天,臨近除夕一個下著暴雪的夜晚。 燕京市很大,她找到林徹是費了大力氣的。 那時候歲數小,不懂得天高地厚、人間疾苦,以為全世界都是要圍著她轉的。 孔敘又一次的跟他說自己不想賣了,張顯玉欠你的錢,我慢慢還。 今晚的客人變態,掐我的脖子、咬我的屁股,我是在床上逃出來的。 女孩并不懂所謂的江湖規矩,那個時候她肆無忌憚,說這話時還不忘填補一句:“死變態!我踢他都是輕的!” 就是這一句,讓林徹暴怒而起,他揪著孔敘的衣領把人拖到面前:“你打人家了?” “是啊,我踢了他的老二?!?/br> 看林徹的反應孔敘就明白了大概,可那個時候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不懂得做人要圓滑一些,反而坦坦蕩蕩的說:“他欺負我?!?/br> 所以我打他都是輕的!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先穿襪子再穿鞋!先當孫子再當爺! 林徹剛來燕京時的那幾年用行動把這句話給演了一遍又一遍。 他是從小人物爬上來的,孔敘十九歲的時候林徹還沒在燕京站穩腳跟,他游走在籌光交錯的名利場中,低眉順眼的陪著笑臉。 他不確定孔敘得罪了什么人,但春上的招牌已經響了,來這里消費的客人非富即貴。 孔敘得罪得起,但他卻不一定。 所以他給人請了回來,真得罪不起,那就當他林徹給人賠不是了,要只是一般富貴,也當做交朋友,賣對方一個面子。 畢竟春上有門檻,一般人還真進不來。 可惜啊,上天并不眷顧孔敘,她得罪了了不起的大人物,林徹帶著孔敘一露面二話不說就是兩個大巴掌扇了過來。 孔敘只感覺到了呼嘯而過的掌風,并沒感覺到太疼,因為這兩個巴掌,是打在了林徹臉上的。 打爛了他的嘴唇,嘴里面都是血沫。 可林徹舔了一下嘴角,沒有要翻臉的意思,孔敘看著他低聲下氣的道了歉,手握住桌子上的一個擺件。 然后男人直起身,手握著的擺件揮向孔敘,她被他蕩倒在地,額角翻起一塊皮。 那是一個叫人難忘夜晚,最起碼孔敘她不會忘記。 林徹沒動手,叫了幾個人往死打了她一頓,孔敘連滾帶爬也沒躲過去。 走的時候是林徹背著她,那個受傷的客人把他們喊停,孔敘聽到林徹客氣的說:“裘老板,孔敘她一身的血,會掃你興致,您讓她養幾天,到時我會給她送回來,再好好的跟您道個歉?!?/br> 然后又過了一陣,孔敘遇見了羅霄,過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