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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余將水壺擺在一側,有些發呆地看著那盆開的正好的蘭花,花瓣芬芳優雅,漂亮的像是飄逸的蝴蝶。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屋內的電話響了起來。 ——知道這個號碼的人只有江景輝。 謝余渾身一震,緊張的感覺在身體的內部升騰。 少年不由自主地想,或許江景輝沒事,或許他逃了出來,或許他就要回來了呢? 他的腳步移動,有些虛浮的模樣,手指搭在桌案旁,空氣一片寂靜。 哪有什么電話的響聲。 謝余莫名地松了口氣,又忍不住有些失望。 他想,自己可真是昏了頭了。 * 江景輝的葬禮是由江和光舉辦的,來吊唁的人很多,面上都帶著肅穆沉重的表情,像是一張張面具,掩藏在面具下的實際想法誰也不得而知。 謝余就穿著一身黑色長衫,胸前別著一朵白色的玫瑰,那玫瑰清麗且鮮艷,素雅的美總叫人覺得楚楚可憐。 就像這失去了丈夫的司令夫人一般。 不少人的目光都隱晦地打在那纖瘦的少年身上,帶著或明或淺的不明意味。 江硯深穿著統一的黑衫,就站在謝余的身邊,男人看起來更挺拔了,他面容英俊,輪廓有些深刻,是一種如刀鞘般的鋒銳俊氣。 江硯深保護的意味太濃,不少人頓了頓,都移開了目光,不再敢放肆地將目光放在那瘦弱美貌的少年身上。 這江家未來做主的,只怕是江硯深與江和光兩人,當然,一山不容二虎,這背后的暗流涌動暫且是看不出來,但遲早都會有明朗的一日。 深夜,春深露濃,晚風有些涼地穿堂而入。 祠堂內燃著的橘黃色蠟燭火焰隨著涼風輕顫擺動。 白色的喪簾垂掛著,黑木的棺材就擺在祠堂到燭火香爐中央,看起來帶著幾分蒼白的陰冷恐懼之感。 謝余身為江景輝的未亡人,自然得守在祠堂,一日下來他本就困倦了,這會兒四周都靜悄悄的,謝余忍不住閉了閉酸澀的眼睛,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謝余并沒有多害怕,他本身就是個有些缺心眼的少年心性,且這副棺材還是空的。 更何況,或許源于單純的信任感的驅使,謝余下意識的認為那人便是回魂而來,也不會傷害自己。 謝余揉了揉眼睛,跪坐在蒲團說,黑衫襯得他在夜色中愈發的瑩潤白皙,像是一塊可口的糕點似的。 江硯深本叫他回去,不必真的在祠堂守到半夜,可少年有些時候固執地可怕,他不愿意離開,誰也勸不動。 江硯深氣悶,卻又對謝余毫無辦法,江景輝死了,司令府許多事務堆積著,江和光忙不過來便交給他許多,江硯深只得轉而去處理事務,留下來兩人守著謝余。 晚風有些兩,守著司令遺孀的兩人忍不住緊了緊衣衫,心里莫名地涌上幾分不安感。 “老張,你說這世界上有鬼沒有?這回魂夜真能召回司令的鬼魂么?” 另一個人忍不住道:“行了行了,別瞎嚷嚷了,這大半夜的,也不怕招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br> 兩人聊了會天,便靠著門框,睡意涌上幾分。 一股奇異的像是香火般的氣息涌上鼻尖,兩人迷迷糊糊的想,這可能是司令夫人又在上香了吧。 奇怪,這么晚了,為什么還要上香… 謝余已經睡了過去,他半靠在椅側,白皙的臉頰透著淺淺的粉意,像是春江邊孕育出的小桃紅,細嫩的絨毛在燭光下泛著絨絨細碎的光芒。 青澀又軟和的美。 啪嗒、啪嗒。 沉穩的腳步聲輕輕回響,像是皮鞋的腳跟敲擊在大理石的地面。 身穿墨色中山裝的男人胸前別著一支鮮艷欲滴的紅玫瑰,他手指輕輕覆在少年光潔的側臉,慢慢地順著臉部的輪廓撫摸,愛不釋手的模樣。 謝余迷迷糊糊中半睜開眼睛,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男性香味,像是江景輝身上的味道,沉穩冷冽的木質香,莫名地叫人很有安全感。 少年下意識蹭了蹭男人的手掌,他的動作間帶著幾分依戀,像一只柔順聽話的小動物。 謝余只覺得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光怪陸離之間,他似乎當真看到了江景輝,男人摟著他,輕聲喚他的名字。 溫柔極了,叫謝余忍不住想落淚。 他問他:“他們都說你死了?!?/br> 男人摟著他的腰應道:“嗯?!?/br> “我不太相信,你那么壞,怎么可能會死?!?/br> 空氣沉默一會兒,才有了聲音:“嗯?!?/br> 于是少年放心了,他嘟嘟囔囔的,眼睛半閉著,也看不清來人:“我現在沒和哥在一起啦,你也不用一直盯著我了?!?/br> 男人垂頭看他,可愛且精致的娃娃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他看著少年熟睡的模樣,手指蜷縮了一會。 “真是好笑,江景輝想要你的時候你偏偏喜歡江硯深,現在江硯深非你不可了,你卻反過來想著那個死人?!?/br> 什么情情愛愛,弄得那樣復雜,像他這樣,只管把人弄到手不就好了,哪用得著想那樣多? * 江府來了兩位頭發金黃的西洋醫生。 他們帶著許多的儀器,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江和光請進府的。 江硯深這一陣子忙得昏頭轉向,江和光倒顯得悠閑,整日與醫生不知道鉆研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