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福嬤嬤看她捂著右眼,忙笑道:“側福晉記得沒錯,可不是左眼跳災右眼跳財么?!?/br> “那就奇怪了,”齊悅眉頭緊鎖,她兩只眼皮都在跳,那豈不是來財又來災。 不管了,不管了。 齊悅隨即就把這個念頭拋在了腦后,現如今四大爺出巡去了,自己縮在院里,哪來的財和災,封建迷信,肯定是封建迷信。 她把身子窩在藤椅里,一遍翻看著閑書,一邊拈了桂花松子糖含在嘴里,外邊還有專門請來的樂師在樹下彈奏著古琴,曲子任點任彈,這樣的人生才叫享受??! 齊悅忍不住感慨道,她幾天前才把兩個孩子給收拾好,銷毀了之前的罪證,四大爺這趟出行至少還有兩個月,這樣算來,她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呢。 快樂~~~ 第267章 暴擊 這四爺一離了京城吧, 齊悅那院子里的氣氛都活潑了許多, 整個就跟沒了鎮山太歲似的,先不管底下的大小奴才們怎么樣, 就單單是睡在房里的那一位大主子, 她就率先造起了反。 睡到日曬三竿這不算外, 另還有午后這一頓的小睡眠,有時吃完了飯困得很了, 還會在榻上窩著打個盹兒, 這可都是四爺在家時不讓她做的。 要是擱胤禛在家那會兒, 齊悅要說自己吃完了犯困,這位爺能把人架著硬生生往小花園里走上好幾圈去,等走到她人腳發麻,這困意呀,也就該止住了。 在四大爺看來, 晝寢可不太好, 說出去也不像話。 現如今齊悅都不是個小格格了, 正經的一府側福晉, 那就需得做出個主子的樣來,不能和以前一樣沒規矩隨意, 容易被奴才們看輕了去,教壞了孩子也不太好。 胤禛可不會就這么看著自己后院的側福晉懶成這樣,他要是在府里,那得想著法兒讓齊悅精神起來,實在不行, 就來場成人間的運動消耗消耗體力。 他老人家在作息上對齊悅有所要求,吃食上那就更嚴格了。 倒是也沒有特意拘著齊悅吃什么不吃什么,只是對生冷辛辣有所限制。 興許是剛認識那會齊悅鬧肚子實在嚇人,這上面胤禛管的特別嚴格,就是有時候齊悅眨巴著眼睛求他,也頂多就讓人吃上三口嘗嘗味兒,再鬧就不給了,要是吃壞了肚子,回頭嚷嚷著疼可怎么辦呢。 誒呦,這可要了齊悅的命。 她上輩子就是個愛吃辣的,這個嗜辣呀早就刻在了人的靈魂深處,哪怕是換了個身子,還是照樣喜歡吃,為此還特意準備了一套自己的歪理。 齊悅在胤禛面前振振有詞道:“頭先那會兒鬧肚子,疼是因為我不習慣,吃著吃著就習慣了嘛,人總要勇于嘗試的,面對失敗一次就放棄了嗎?” 可惜,人四阿哥壓根就不吃她這口雞湯,在這上面成了□□者,沒有把它拿到家庭會議上討論,直接以一票否決權阻止了齊悅。 這回他老人家一走,頭先那半個月,齊悅還不敢在那兒放開了吃,想著法把她院子里的小臥底給逮出來之后,才敢安心的點東西。 秋季rou嫩,往貝勒府里送的又是千挑百選過的新鮮宰殺的牛羊rou,切成薄薄的在湯鍋里一涮,蘸上油辣子往嘴里送,那味道,rou香裹著辣香,甭提有多美了,讓人吃得能冒一身汗,可心里頭痛快得很。 熱氣騰騰的吃完了,再讓小廚房送碗蜜沙冰來,碎碎的細細的冰鋪在底下,澆上甜牛乳,上面呢再撒上碾碎了煮熟了的豆沙,用勺子舀著吃,又甜又清口。 齊悅連著兩天都點了同樣的鍋子,今兒聽說外頭送來了一頭新鮮鹿rou,自己當時就想到了紅樓夢來,嗯,干脆呀就決定臨時改個計劃,不吃鍋子改吃燒烤去了。 還是家庭自助版的那種,讓人找來竹簽子,尖頭用剪刀絞了打磨圓滑,免得摸著手了有刺扎到人,再把那些牛羊鹿豬的rou,各式菜蔬全都切成大小合適的塊,放到盤子里送來,她帶著兩個助手親自在那插串。 弘昭有些不樂意,在那兒看著就苦了臉,“額娘,我還是去照顧弟弟meimei們吧,這個不好玩?!?/br> “你可別鬧鬼?!饼R悅瞪了他一眼,那倆小的現在吃了睡睡了吃,跟小豬崽似的,哪就用得著你照顧了,邊上八個奶娘看著呢,有你什么事兒?又想偷溜了吧? 她自打發現了倆孩子被她們親阿瑪收買之后,對她們的態度就有些變化。這雷鋒同志說得好嘛,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竟然還打起了小報告,這是□□裸的背叛,她們兩還想從自己這得到好臉色? 齊悅虛扶了自己鼻梁一把,假裝那上面架著個眼鏡,老學究似的搖著頭,“弘昭啊,這我就要批評你了,你這樣可是脫離人民群眾,脫離你溫馨善良美麗的家庭成員們,不積極向組織靠攏,小同志,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保ㄎ矣X得小格格你說這種話更危險。) 弘昭深深嘆了一口氣,直到今天是攔不住他額娘了,他不情愿,札喇芬卻高興的很。 跟著齊悅混久了,呸,是相處久了,她也喜歡上了rou食,只不過為著年紀小,齊悅不敢給她吃多,可這種玩樂的事情,札喇芬還是很樂意干的。 在那兒看著弘昭與額娘嘀嘀咕咕就是不上手,干脆自己就先拿了根簽子,嘗試著串一串牛羔rou。 他們仨的前面,還有一個大大的鐵盤子,底下放著炭,火還沒點起來,等著先串完了rou再開火,免得油在鐵盤上呲牙亂跳的燙著人。 “額娘,快一點!”札喇芬在那跳著腳催促,她可愛這種新鮮玩法了。 “知道了,知道了?!饼R悅嘴里應著,朝弘昭友善的笑了一下,“你瞧見你jiejie的期待了吧,要是讓她知道有人攔著,這會兒你阿瑪又不在,額娘呢這會可能會閉上眼睛休息會兒這后續的事情,弘昭你該清楚的吧?!?/br> 清楚,怎么會不清楚。弘昭對他姐了解的那叫一個清楚。咔擦一秒就變了神情,正經的拿過竹簽,“額娘放心,這些就交給兒子了?!?/br> 很好。 看著兩個孩子都自主自愿的幫著她干活,齊悅感覺自己非常欣慰。 他們仨沒一會兒就穿了四盤子的串來,看樣子是足夠吃的了,洗完手接著就要生炭火,齊悅對這個還是覺得自己比較熟練的,既然是自助烤rou,她就沒讓底下人幫忙,親自打算試試看。 以前在家可也是用過灶火燒過菜的,大腦里還殘存著記憶,自我感覺可以試試。 腦子自信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手卻停頓了一會兒,可是……我還沒有準備。 他倆互相不配合,直接就導致了那一陣籠罩里屋的濃煙來,嗆得人怪難受的,煙霧透過簾子傳到外頭去了。 胤禛腳步匆匆的趕著回來,一度還以為是里屋里著火了,沒等人通傳急忙就跑了過去,扯開了簾子準備救人。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齊悅帶著兩個孩子蹲在地上,默默仰頭看著四大爺,以及他手里硬扯下來的湘竹簾子。 弘昭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阿瑪回來了,總算是有人能治治額娘了,在他眼里,胤禛整個人都在那發光。 可齊悅卻沒看出什么光來,只覺得陰風陣陣,外頭電閃雷鳴,噼里啪啦的打著雷,不然,就是她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要不跟著圣上在南巡的人怎么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她只覺得胤禛手里扯下的,哪里是竹簾子,是她的美夢!是她才剛剛開始的快樂生活??! 齊悅眼里含著淚,死活不相信,只覺得自己是看錯了,這個人不是愛新覺羅胤禛,他可能是姓王,姓陳,姓齊,總之不姓愛新覺羅就對了。 齊悅還在那抱著所剩無幾的幻想,閨女札喇芬在她邊上倒是沒心沒肺的,一邊揮舞著手里的簽子,一邊高興的朝人叫了一聲,“阿瑪,快來烤rou,額娘說今天大家一起動手吃?!?/br> 很好,是親閨女。 齊悅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只覺得沒有什么是比現在更完蛋了。 不好意思,真的有。 小廚房校為了討好人,特地做了蜜沙冰送過來,想著齊主子吃完了烤rou胃里頭油膩,正好吃這個解解膩來,小太監一邊捧著一邊高興道:“主子,這是才做好的冰飲,大師傅按您說的加甜了三成?!?/br> 雙重暴擊! 齊悅恨不能把那沙冰全塞小太監的嘴巴里,讓你亂說話,嘚吧嘚吧個什么勁。 她沖著四阿哥訕訕笑道,“這一切我都是可以解釋的,那什么,四哥一路來辛苦了吧,來來來,快先坐下?!?/br> 她站起身態度殷勤的不行,引著人就那藤椅上坐去,腦海里挖空了似的死命想著解決辦法,總得讓她茍住小命。 可轉頭看到藤椅邊幾上還放著的那個話本時,齊悅僵住了臉,心頭有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她怎么就忘記了收起來,就這么大喇喇的翻開蓋在那里。 完蛋了,哪怕現在說自己懷了孕,只怕也沒用了。 齊悅雙眼失去了夢想,只覺得自己命運的脖子被人扼住了喉嚨,那一本不是別的,正是她偷偷讓人在外采買的新書。 成人十八禁,還配圖的那一種新書。 第268章 新書 啪—— 齊悅怒火中燒的將毛筆拍在桌子上, 還特意小心的換在沒宣紙的一邊,恨恨的想道,這日子她是沒法活了! 想自己堂堂七尺(誤)女兒身, 穿越到了清朝, 不說怎么搞風搞雨吧, 怎么還淪落到了被罰抄佛經的地步呢,簡直喪病, 就這, 還美其名曰說是讓自己靜心平氣。 確定不會讓她越來越氣嗎? 我拜托你啊大哥,大家都是成年人, 憑什么不讓她看小黃書, 書寫出來不就是讓人看的嗎?你晚上比話本子里的姿勢還多呢,你怎么不去抄佛經??! 當然, 這些話在齊悅肚子醞釀了許久,可那天看著四大爺臉上從白到青再到黑,齊悅愣是沒膽子說出來, 生怕被人給活吞了。 云鶯在邊上端了杯溫茶來勸道:“好主子,您還是快抄吧,主子爺說了, 這抄一百零八遍才準您出院子呢, 在沒抄完之前,什么吃呀喝呀玩呀樂的,都不準讓您沾一點子邊?!?/br> 為了早日脫苦,您還是快抄吧。 云鶯竭力的勸著齊悅, 她們這些個奴才,本來都是要因不好好勸諫主子,被爺罰頓打的,要不是側福晉站出來攔著,只怕她們現在都還下不了床呢。 也因此,云鶯對齊悅的感激之情更濃,在邊上陪著就盼望側福晉能早起抄好經書,也好脫離苦海,松快松快。 “抄這些有個屁——”齊悅聽著張嘴就想反駁,可一抬頭望見供桌上的那尊白玉觀音菩薩像,又把后面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不行不行,不能當著菩薩的面說這種話,你想啊,這自己穿越的事都能發生,誰能保證神佛這些就沒有呢,萬一觀音菩薩是個小心眼,呸呸呸,觀音菩薩怎么可能是個小心眼,她老人家絕對不會把自己這些話記在心頭上的,趕緊忽略,忽略過去。 齊悅從心的低下了頭,心里默念幾聲佛號,撿起剛剛的筆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蘸墨繼續抄經書去了。 胳膊擰不過大腿呀,抄吧抄吧,她無奈的想道,四大爺現如今每天都呆在府里,朝也不去上了,身上空余時間多的很,等會兒用午膳的時候還要過來檢查今日罰抄進度呢。 齊悅一邊抄寫,一邊默默流淚,自己的生活原本設想的很美好,怎么就這么突然結束了? 生活真的好悲傷,她在雨中拉肖邦。 ------ 胤禛倒也不是真的只單單為了監督小格格,就特意告假留在府里的。只是南巡時汗阿瑪的動作態度實在讓他驚懼,那天回來背后還起了一聲冷汗呢。 皇上對太子的防備實在是太重了,哪怕太子對外稱了病,也沒有放松下來,反而借著他的由頭就急忙回京,這是在怕什么呢? 以往自己這些個兄弟們生了什么病,汗阿瑪還噓寒問暖幾句,可這一回二哥在德州養病,汗阿瑪除了叫索額圖過來服侍外,就好似遺忘了還有個太子一般,態度冷淡的可怕。 胤禛不是傻子,結合兩邊的態度,他敏銳的察覺摸索到了里頭的一點答案,只是不敢發散開來亂想,畢竟他摻和其中沒什么大用,干脆就告假躲回了家里,安安分分的在皇上面前表現出個不重權勢的孝順兒子來,縮在后頭不參與朝上諸事。 他這一退倒還好,畢竟在外頭,四貝勒素來是被人視作與太子交好一黨的,這么退了回去,倒讓人想不起他來,反而安全些。 他呆在府里也并不是全然不管朝中的事,自己那些個門生屬下在外打聽得勤快,這不,才剛又送進來了一封書信。 等著看完,就聽外頭時辰鐘響了一十二下,該是午初刻了,抬腳就往齊悅的小院過來,準備檢查看看小格格有沒有偷懶?;?。 胤禛一想到自己回府那天的事情,就氣得牙癢癢,膽子實在是大了,以往只是看一些閑書,現在倒好,連這些東西都敢買了,還大剌剌的放在外頭,就不怕有人收買了奴才知道這事,尋著機會告她一狀嗎。 況且要是被孩子們看到,可怎么好? 光憑這個,胤禛就覺得自己罰她抄寫經書還算是輕了的。 至于齊悅的那些個話本閑書,全都被他放箱子里鎖起來了,鑰匙就放在他書房桌子上,看誰敢不要命的偷拿,前院那個去外頭采買的太監吩咐打了二十板子,要是再出現這種事,他可就甭想活了。 “喏——,你看吧,我可沒偷懶啊?!饼R悅見他過來,將自己桌上那厚厚一沓就給遞了過去,她的字練了這么多年,早就練出來了,字跡娟秀端正,看著就讓人覺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