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嫚堯瞳孔猛地一縮，顧不上萬歸，一下往小白的方向飛撲過去，趴在它身上。

    “小白是我的契約妖獸！”她沖著上方的人群大喊。

    可那些劍光的氣勢根本沒有退下，反而用更凜冽的氣勢朝著白晏劈下去。

    “這孽畜是無盡海岸出來的?！?/br>
    “如此滔天的妖氣，已然長成為大妖，管它是契約妖獸還是什么，必須除去！”

    “嫚堯根本無法駕馭這樣的大妖，以后必然是禍患?！?/br>
    “孽畜，還不快束手就擒！”

    白晏趴伏在地上，將嫚堯甩出去，再次發出一聲長嘯，可他因為嫚堯被狠狠壓制在下面，不得動彈。

    青山劍宗諸位長老堂主的劍氣銳利無比，沒有任何余留之地。

    嫚堯被摔在地上，背后火辣辣的疼，可她看著白晏那一身漂亮的白毛已經被鮮血浸透，一下覺得自己背后這點疼根本不算什么。

    “小白！”

    白晏聽到她的呼喊一下昂起了頭。

    而就在這時，一直被白晏的爪子按在地上

    的蘇千云忽然動了動，一下掙脫了出來，黑色的如同蛇尾一樣的黑霧在她身后扭曲著，她執著地看向嫚堯。

    嫚堯此時哪還會注意得到蘇千云，她咬了咬牙，爬了起來，鼻子酸了，眼睛里一下子糊滿了眼淚，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揮起長劍，用飛劍符直接飛了上去，擋在半空中。

    “小白是我的契約妖獸，別打他?！?/br>
    明海長老看著嫚堯，動作頓了頓，想到她如今與自己愛徒的關系不淺……

    “嗷￣￣￣！”

    白晏抬頭的瞬間看到蘇千云拿著長劍從嫚堯的背后朝她刺過去，竟是從萬劍之中生出一股力，一躍而起，朝著蘇千云撲咬過去。

    蘇千云在半空中被咬住了腿，人一下子往下墜。

    明海長老眉頭一凜，剛才的猶豫一下子煙消云散，手中的重劍毫不客氣地砸下去，白色的劍氣亮的人都睜不開眼睛。

    嫚堯回頭又要往白晏身上撲。

    她手里還拿著那把鐵劍，從背后看去，像是要與白晏一同沖著蘇千云而去。

    明海長老瞳孔猛地一縮，這才看清楚了蘇千云，“不好，那是玉離的徒弟！”

    漫天的劍光下，那黑色的煙霧一樣的蛇尾早就被掩下去了。

    玉離執劍而來，青色的長袍獵獵生風，他過來的一瞬，看到的就是嫚堯手執長劍往蘇千云的心口上插過去。

    漫天的劍光下，他怔了一下，手里的長劍有一瞬間凝滯。

    可最后那道劍光還是盛起。

    嫚堯只覺得自己被一道力量往旁邊一推，那道力量不重，可她還是重重地朝著一邊砸過去，她以為自己會落地，可卻是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團柔軟之中。

    她的喉嚨里有腥甜的氣味，睜開眼，她看到蘇千云被玉離抱在懷里，玉離臉上是溫潤柔軟的神情。

    恍惚之中，嫚堯又記起來一些事情，那是原書的劇情，可也是她前半生重要的記憶。

    “玉離，我從這里跳下去，你會接住我么？”剛來青山劍宗的她睜著懵懂的眼睛，無聊的快發毛，便笑瞇瞇地問玉離。

    坐在九天峰梨花樹下正看書的玉離看了她一眼，不回答。

    然后她轉身從九天峰上跳了下去，她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上交織著的白云。

    看著白云里出現的玉離那張溫潤俊美卻有些無奈的臉，笑聲驚起一簇簇聚在山頭的翠鳥，從天際劃過。

    而她也像是自由的飛鳥，被他懷抱著翱翔在空中。

    自由個仙人板板！

    嫚堯眨了眨眼，罵了一聲，從白晏身上爬了起來，拿著長劍守在白晏身前。

    “堯堯，過來?！?/br>
    玉離的聲音清和，無奈，里面還有些緊張和怒氣。

    第22章

    玉離撈起蘇千云的一瞬就發現她被蛇妖魂體附體了，對上那雙豎瞳時，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些慌了，低頭去找被他一掌拍下的嫚堯。

    他見嫚堯安全地被狼妖接住落地，松了口氣。

    可堯堯怎么能和這樣的大妖在一處？

    嫚堯只覺得可笑。

    過去？她過去干什么，被玉離再用一個不知道什么理由囚起來么？

    嫚堯無動于衷地看著面前的玉離，看著周圍一圈圍住了她和白晏的青山劍宗的諸位長老和堂主，揚唇笑了起來。

    那笑容張揚又明媚，像是盛夏里的烈陽，漂亮得讓人瞇起了眼睛，可忽然這烈陽里起了薄霧，模糊了人的視野。

    嫚堯低低懇求著，“既然你們都說我是青山劍宗的老祖宗，那老祖宗我今天就求你們一次，放過我的小狼妖，他是我的契約妖獸，不會傷人?！?/br>
    明海長老凝眸，“那不是小狼妖，若是小狼妖，我等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他是長成的大妖，妖丹已成，修為已是元嬰級別，自不能放過?！?/br>
    “且如此殘忍的大妖，若是放任下去，將來必成禍患?！庇腥丝吹搅擞耠x懷中的蘇千云身上的狼爪血痕，擰眉補了一句。

    嫚堯咬了咬唇，手里的劍越發握緊了，立刻解釋，聲音清冽。

    “蘇千云被妖魔附體，意圖傷我，小白只是不想我被傷，所以才反擊的，他原本給自己上了鎖妖氣符，若非因為我被蘇千云壓迫在地上幾乎喪命，他不會把符咒揭開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要保護我，他沒有故意傷人，他是一只良善的好妖?！?/br>
    “可你身上并無什么致命傷痕，又談何幾乎喪命？”戒律堂堂主閻若風冷漠地將嫚堯上下掃視了一圈，語氣也是極冷的。

    嫚堯的話一下子像是被人用棉花堵在了嗓子口。

    她看了看血淋淋的奄奄一息的蘇千云，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不過是右肩膀的血染紅了那半邊肩而已。

    “這孽畜太過心狠手辣，必須除去?！比巳豪锊恢朗悄奈婚L老寒著聲音說道。

    “若是蘇千云沒有被妖魔附體，小白也不會因為我如此，難道諸位長老不應該先問問蘇千云為何會被妖魔附體么，為何她會出現在瘴氣林么？”

    嫚堯咬了咬牙，指甲都摳進了掌心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玉離懷里的蘇千云。

    蘇千云被玉離牢牢禁錮著，可她張牙舞爪的，時不時吐著舌頭，看起來猙獰無比。

    她的身后還有長長的蛇尾，但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出那實際上是攏在一起的黑霧。

    玉離看向了嫚堯，那一眼清和平靜。

    可嫚堯卻分明從那眼神里讀到了些什么，那就像是春意nongnong下藏著的暴雨，一下子就將人澆灌得渾身濕透，骨骼沁涼。

    莫名的，涼意和惱意同時從腳涌上了頭，她的掌心里都是汗。

    “蘇千云擅自闖入瘴氣林，戒律堂必定會查清真相給與懲罰，你與萬歸同樣如此?！遍惾麸L嚴肅又冷漠，“但是她被妖魔附體本不是她的錯，而你作為同宗同門之人，怎能指使狼妖對她下如此殺手？”

    提到萬歸，明海長老眼皮一跳，回頭去看自己的愛徒，卻見愛徒瑟瑟發抖低著頭，眼尾泛紅地站在那。

    他忍不住撫了撫額。

    “閻堂主所言極是，狼妖是我的契約妖獸，他該受的罪與罰，我來承受就是?！?/br>
    嫚堯立刻順著蕭若風的話往下接了一句。

    “你？”閻若風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嫚堯，語氣里掩不住的不屑，“我見你根本毫無靈氣可言，連修煉也不能，戒律堂的懲罰，你可受不住?！?/br>
    修仙界向來是強者為尊的，身為弱者，受到這樣的輕視稀疏平常，并無任何特別之處。

    可是嫚堯卻是昂了頭，笑了起來，“閻堂主，我可不是普通人呢?！?/br>
    至于認錯，若說的是她傷了蘇千云一事，她不認，蘇千云也傷了她，公平了。

    她那一聲笑像是一聲呢喃。

    可恰恰是這呢喃，卻讓知情的幾人忽然繃緊了臉。

    爐鼎一旦現世，必將引起修仙界紛爭。

    “堯堯！”

    玉離的心忽然被猛地拽了一下，聲音低啞著開口，帶著些警告，試圖阻止嫚堯往下說。

    可嫚堯卻是一定要替小白狼受了這罰的，當然，若是她能帶著小白狼逃走，她必定是會逃。

    但她如今是個廢物，小白狼被這么多道劍氣偷襲重傷，她逃不了。

    白晏替

    她擋下了蘇千云的攻勢，那她自然也要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何況，她知曉，就算她說出了這個秘密，青山劍宗的這些長老們也不會外傳出去的。

    畢竟，內銷還不夠呢。

    嫚堯笑得越發明媚起來，玉離的瞳孔卻是收縮得越厲害，他甚至抱著蘇千云朝著嫚堯靠近。

    “堯堯，過來?！?/br>
    閻若風冷面無情，“掌門師弟，青山劍宗所有子弟犯錯必須受罰，無一例外?！?/br>
    嫚堯盯著玉離，殷紅瀲滟的唇張了張，“我是……”

    “狼妖免于一死，嫚堯與其共擔罪責，釘入上古遺劍下方戮靈池十年?！庇耠x開口，直接打斷了嫚堯的話，也阻止了閻若風的話。

    上古遺劍下方的深坑，名為戮靈池，是為了懲罰青山劍宗犯了大錯的子弟的，只不過多年以來，青山劍宗子弟循規蹈矩，并沒有出現過那樣離經叛道之人，所以，戮靈池里從未有人被釘入過。

    甚至，青山劍宗那些年輕的子弟們也是不知此事的。

    所謂戮靈池，如字面意思那樣，任何只要是修煉者，不管修的是靈氣還是妖氣在下方是會被無盡折磨的，上古遺劍的劍氣密密麻麻交織在下方，割得人無力抵抗，直到傷痕累累。

    但卻不會死，戮靈池里本身的靈氣會讓里面的人傷口不斷恢復。

    來來回回，在生死的邊緣徘徊，痛苦，絕望。

    但若是無法修煉的普通人，戮靈池對他來說便就是一個極普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