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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不是說傅樂在讀大專,他怎么穿高中校服?”郁奚想起那假高中生還有點憋氣。 傅樂在外面挨了打,回來又被他爸揍了一頓,委屈得不行,在廚房門口聽到郁奚跟傅游年說話,探頭接了句話茬:“我們學校元旦文藝匯演,我這是表演節目才穿的?!?/br> “……”郁奚發現不管是在游戲里還是外,他都對傅樂感到無語。 晚上吃飯,傅樂還在控訴自己平白無故被人攔住揍了,他跟那兩個人好多年沒見,以前也沒多少仇,就是喝醉了才看他不順眼動手的,他根本沒有錯。 這一點上傅樂從小到大都很坦率,從來沒編過瞎話。 白天家里氣氛一直很沉悶,有人說話也只偶爾說幾句,傅樂回來后倒是突然間熱鬧起來,旁邊的人都拿他各種開玩笑,他也不介意。 他中間還跑去給郁奚盛了碗餃子湯。 傅游年包餃子時,偷偷地在其中一個放硬幣的餃子皮上做了個記號,被嬸嬸看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嬸嬸也沒說什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背。撈出來時又剛好看到,就放到了郁奚碗里。 郁奚咬到里面yingying的東西,有點茫然,扒拉開給他看,傅游年摸了下他的頭。 等到吃完飯,傅游年在陽臺上叫傅樂過去。 時隔多年,傅樂都快記不清傅游年有多久沒跟他說過話。 “哥?”傅樂躊躇地站在陽臺門口。 “打你的人叫什么?”傅游年拿著手機問他。 傅樂說了名字。 電話那邊的人聽到了,傅游年就抬手掛斷,然后把剛才傅樂私下里塞到郁奚兜里的錢還給他,郁奚沒要,“他說不用你的?!?/br> 傅樂前幾天才聽傅瑩說了傅如琢自殺的事情,直接聽得愣在原地,那件事確實是傅瑩做得不對,不應該在傅如琢病房外面說那么傷人的話,他還為此埋怨了傅游年十幾年。 “對不起啊哥?!背鋈r傅樂跟傅游年說。 傅游年也不算完全不在意,但事情過去太久,說什么都沒有必要了,而且他曾經覺得耿耿于懷的,現在都輕如鴻毛,與其花時間介意已經過去的事,他更想多帶郁奚出去玩幾天。 “算了?!备涤文瓿聊毯笳f。 晚上該吃宵夜時,嬸嬸煮了一鍋醪糟湯圓,每人給他們撈了一碗。 甜糯的湯上還灑了一把桂花碎。 端上桌大家都怔住了,自從傅如琢死后,傅游年離開了家,他們這么多年都沒再見過。 傅瑩一下子紅了眼眶,端著碗偏過頭吃。 “小奚嘗一嘗?!眿饗鹪谂赃呑?,遞給郁奚一把小勺子。 郁奚接過去撈了一個,小湯圓是豆沙餡的,入口即化,他抿了抿唇,小聲說:“好吃?!?/br> 嬸嬸背過去抹了抹眼淚。 外面夜色里不遠處有人在放煙花,一聲聲響在窗外,電視里元宵晚會那么熱鬧,好像突然時光倒流,回到了十幾年前,她每天下班回來,都能看到那幾個孩子湊在不算寬敞的茶幾上寫作業。 可她現在頭發都快白了。 傅游年看到她起身去了廚房,就輕輕地拍了拍郁奚的肩膀,讓他接著吃東西,然后跟過去。 “你過來干什么呀,留他一個人?!眿饗鸹仡^說他。 傅游年給她拿了幾張紙巾。 如果當初父母去世,叔叔和嬸嬸沒有收留他和傅如琢,他們唯一的去路就是福利院,在那里會過成什么樣,完全無法想象,但這么多年他并沒有道過謝,有時候恩情太深,一句謝謝顯得輕薄。 傅游年很輕地摟了下她的肩膀,看到她眼角的皺紋,曾經流了太多眼淚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笑了笑,低聲說:“媽?!?/br> 一個字就足以讓眼淚決堤,她捂著嘴差點直接哭出聲,抬手把傅游年從廚房推了出去。 郁奚有點忐忑,他低頭吃了一口湯圓,傅游年還沒出來。 現在已經十點半多了,這兒還給傅游年留著一間臥室,就是兩個人睡可能有點擠。 傅游年過去看了一眼,比單人床要寬敞,低頭問了問郁奚,郁奚沒什么意見,就拿著被子過去鋪好。 郁奚去洗了個澡,然后跑回房間,濕漉漉地往傅游年懷里鉆。 “要擦頭發?!庇艮衫氖置约哼€在滴水的發梢。 傅游年從他手里接過毛巾。 “你嬸嬸是不是也不喜歡我?”毛巾從頭上垂下來,擋住了眼睛,郁奚小聲地問傅游年。 “沒有,她那么喜歡你?!备涤文暾f。 郁奚不太信,他有點沮喪,覺得自己沒辦法讓傅游年家里人滿意。 傅游年拿開毛巾,低頭親了親郁奚的額頭,說:“對不起,她可能有點拿你當我弟弟了?!?/br> “為什么?”郁奚轉過身勾著他的脖子,“我和你弟弟長得像么?” 傅游年搖了搖頭,“我弟跟我叔叔長得比較像,你倆差不多大吧,要是他活著,今年也是二十一歲?!?/br> 郁奚還不太清楚傅游年的弟弟到底是為什么自殺的,他不怎么敢問,但是傅游年其實不介意。 “我當時還在上學,而且要去拍戲,為了片酬,沒空每天在醫院陪他,”傅游年說,“晚上過去看他的時候,總是聽到他在喊疼,他每天都在腿疼,渾身發燙,很容易就被傳染上別的病,化療完吃不下飯,喝水都吐,做骨穿疼得渾身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