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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這是朝辭上一世每年都會給他做的。樓越早年落下了一些病根,使他時常頭疼、失眠。朝辭自然是心疼得緊,太醫院開的一些藥方雖然能有所緩解,但藥效也并不理想。上一世的朝辭便囑托宮外的父母替他多留心一下,尋了大半年,果真在民間遇到了一位高人,給他留了這個方子。 樓越隨手把香囊放到了桌子上,又打開了另一個盒子。 是一副字畫。 跟第一次送來的香囊不同,字畫倒是朝辭給樓越送的??土?。 樓越打開一看,不出意外便是看到了一首表白心意的詩。 他看了一瞬,便合上了:“旁的事見不得他有什么能耐,盡寫些酸詩?!?/br> 旁邊的陳總管眨了眨眼。 皇后娘娘的才名可是傳遍了整個大楚皇城。若說他寫的詩是酸詩,那整個大楚怕是沒人能寫得出好詩了。 不過心中雖是這般腹誹,陳總管也不能張口說陛下什么不是。他只是順著樓越的話說道:“既然陛下不喜歡,奴才這便拿下去了罷?!?/br> 他說著,似要把錦盒端走。 被樓越按住。 他沉聲說:“皇后送來的東西,你也敢亂動?” 陳總管心中暗笑,面上卻做討饒狀,打了自己一巴掌:“是奴才該死。奴才原是想著陛下既是看得這些詩不喜,不若奴才呈下去……” 這陳總管其實并非是個真太監,而是樓越在西北打仗時培養的心腹,叫林程。如今他剛登基,朝堂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波涌動,想要樓越命的人數不勝數。他雖是在戰場上幾無敵手,但是在此處,總得防著暗手。林程精通易容,又是個毒術高手,讓他在身邊再合適不過。 但是這顯然也有壞處。樓越登基不久,若真的是個太監總管,必然與樓越沒那么熟悉,也不敢如此打趣他。 樓越看了他一眼,道:“放下吧?!?/br> “是?!绷殖厅c頭,放下了錦盒后便退去了。 …… 晚膳時,樓越去了朝辭的臨華宮。 遠遠的,他似乎聽到了些許交談聲。 樓越腳步一頓。 他站在遠處,遠遠見著院前有幾個身影。 除了他的皇后和幾名宮人外,還有他的良嬪。 樓越耳力目力都極強,隔得遠也能將兩人之間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臣妾仰慕娘娘的大名許久,娘娘去歲仲春在沂山宴上留下的《沂水》,被主持者刻在了宴會的石碑上,臣妾也跟眾臨摹了數次。此番有幸見到娘娘,忍不住來請娘娘斧正一番?!?/br> 沂山宴是皇城每年都會舉辦的一群文人雅客的宴會,去年朝辭即興在宴上寫了《沂水》一詩,因詩與字均是一絕,便被主持者刻在拓刻在了碑上,引得許多文人競相臨摹。 良嬪是內閣學士的長女,自幼好習書法,這事兒文人雅客要做,自然也少不了她的。朝大公子才名遠揚,那些詩集、畫作也都傳遍了皇城,迷弟迷妹不知道多少,良嬪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她說著,便將自己的字畫在石桌上展開。 朝辭仔細看了許久,笑道:“這字很好啊,女子中能有如此筆力,你定然是下了不少苦工?!?/br> 得到男神一句夸獎,良嬪眼睛明顯亮了起來。但她慣于謙遜的性子也讓她立刻說道:“娘娘過譽了,不過是家父管得嚴,臣妾自幼便手綁沙袋習字?!?/br> 朝辭略一抬眼,有些驚訝地笑了:“我爹也用這法子教導我,倒是巧了?!?/br> 說罷,他又道:“不過這法子稍有不慎,便容易弄傷了手腕……” “多謝娘娘關心。玉洛畢竟是女子,家父倒未曾如何嚴厲。那沙袋也比尋常之人練習所用的要輕上大半?!绷紜迕φf道。 她姓李,全名李玉洛。 他們兩人談了許久,站在樓越旁邊的林程看著樓越,心中都有些發毛了。 眼見朝辭都要留良嬪下來用膳了,樓越抬腳便往那走去了。 宮人見樓越來了,也連忙跪下行禮,高喊“恭迎陛下”。 朝辭其實早就注意到樓越來了,但是如今也裝作是剛看到的樣子,和良嬪一起對樓越行禮。 “在聊什么,這么開心?”樓越大步走來,問道。 “無甚。良嬪臨了臣妾的字,拿來讓臣妾看看罷了?!背o笑著說,又連忙迎上去,到了樓越身前。 “無事的話,便下去吧?!睒窃娇戳搜哿紜?,說道。 良嬪雖然覺得皇帝一過來便趕人,未免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敢多說什么,便退下了。 “陛下來的話怎得不早些讓人通報一聲?我好讓人多備些菜?!背o挽著樓越的手,兩人走進了殿內。 “孤若不來,你便留那良嬪用膳?”樓越不知是何意味地問了一句。 “天色已晚,臣妾留她用膳也是便(bian)宜罷了?!背o說。 兩人此時已走到了殿內,樓越偏頭看著這人笑得彎起的眉眼,沉聲說:“你雖是皇后,但身為男子,也是孤的正妻,該懂得避嫌?!?/br> 這便是責問了。 朝辭松開樓越的手,低頭道:“臣妾知錯?!?/br> 他眼眸不彎了,瞧著又是一副平淡認錯的模樣。 樓越突然又覺得沒什么意思。 “罷了?!?/br> 他說。 兩人用了膳后,朝辭忽然對樓越說:“陛下,前些日子見您好似時常頭痛。臣妾早年與人學過些緩解的法子,不若讓臣妾為您舒緩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