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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道,有些東西過去了,便再也回不來了。 他原本還想質問靳堯,如今卻覺得有些無力了。 算了。 他們之間,本就天地之別,有些事情,他注定不懂。 他不知道,人只活這一輩子。 “我想去見見我哥哥的轉世身,可以嗎?”朝辭問道。 靳堯沉默了許久,才點頭應許。 之前朝決來信讓朝辭回去,可那時人間的確妖魔當道,有一國直接淪為魔窟,太過危險,而且那時六界都大亂四起,靳堯也的確沒什么空余。而如今,凡界的禍患已經被鎮壓地差不多了,魔界那邊有天帝和衍蒼撐著……撐個兩三日應該不成問題,他帶朝辭去凡界一趟,倒也不是不行。 而且他現在見朝辭這幅平和又疏散的模樣,也是沒由來地心慌。 ………… 朝決這一世,投身的還是大燁。 靳堯給自己和朝辭施了隱身法,帶著朝辭進了一座坐落在大燁王城的宅邸。 是昔年身為喬裴麾下一員大將,跟隨喬裴開國有功的定國公的宅邸。 當時喬裴與朝決,一文一武,一戰一謀,打下了大燁的盛世。但這場歷史的開端卻并非只有他們兩人的功績,定國公也是打了不少功勞巨大的勝仗。 此時距離朝決離世才不到一年,朝決如今還是個襁褓中的孩子。 朝辭看見他還被娘親抱在懷里,那名看起來不過雙九之年的少婦已是身為人母,此時她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逗著懷里的孩子。 她眉目柔和,眼中流露著愛切,一看就會是位好母親。 而她懷里的孩子,看樣子不過三個月,小小一只,卻有點黑,跟朝辭印象中朝決完全不一樣。小孩還極有精力地想要伸手去抓那撥浪鼓,卻被壞心眼的娘親故意抬高,每次都抓不到。 他跟兄長都隨娘親,皮膚很白。不過朝決向來體弱,后來的臉色總是趨近于蒼白——卻總歸與黑不搭邊。 而且聽他爹說,朝決小時候不哭不鬧,呆呆的,更是與現在這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小孩完全不一樣。 好在朝決現在雖然有點黑,但長得還是很好看,眼睛很大,鼻子也沒塌。 朝辭彎了彎眸,好似有些開心。 見他這般,靳堯開口道:“他此生轉生于定國公嫡長子,日后會輔佐燁國下一任皇帝平定宇國,徹底統一北境,成為名垂千古的大將?!?/br> “他功德不小,這一世本就是福報。出生便受盡寵愛,年少時又天賦不凡,后來上了戰場也不曾吃過大虧。陽壽九十三年,與發妻孕有兩子一女,未曾納妾?!?/br> 朝辭有些好笑。 朝決這一世還真是不一樣了。之前他向來身體孱弱,這些舞刀弄槍的事情跟他基本絕緣,這一世倒是要成個馬上定江山的將軍了。 也好。 上一世的朝決,活得太累了。 靳堯許久未曾見過他這般高興的模樣了,便又道:“你爹也在燁國,你想去看看嗎?” 驟然聽到自己老爹的下落,朝辭有些恍惚。 其實在大月流亡的那一段時間,朝辭一直懷著一個妄想,也許老爹沒死。 他那個人,向來老jian巨猾,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沒了。 最后那一天,他面都沒跟自己見上一次。 當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驟然離去時,在悲痛之后,更多的是一種拒絕和不真實的情緒。他總覺得自己父親沒死,也許很快就會回來。 后來朝決找到了他,同時也帶來了老爹的死訊。 那時候朝辭才意識到,他再也回不來了。 他在心中勸自己,至少朝決還活著,人……不能太貪心。 后來,朝決也走了。 他朝辭,自此徹徹底底沒了來路,只求歸途。 去看一眼也好。 靳堯拉著他走出了定國公府,朝辭回頭最后看了眼那襁褓中的孩子。 也許是他的視線太灼熱,那孩子的注意力從撥浪鼓上轉移,側頭往朝辭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孩給朝辭露了個沒牙的笑臉。 朝辭也忍不住笑了。 他回頭,沒再留戀,而是問道:“我爹……過得好嗎?” “大燁的建立,離不開你爹當初的傾力相助,他與你兄長一樣,功德不小。但是他到冥界后,卻不愿投身冥界給他安排的顯貴之家,只求能尋你娘親?!?/br> “你娘親在冥界等了你爹十二年,但冥府有冥府的規矩,不能讓她再等下去,她便投胎了。你爹到冥界時,你娘已經投胎三年了。而且周圍并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你爹一定要投胎轉世到你娘身邊,只能成為你娘府上一管事之子。你爹同意了?!?/br> 靳堯說著,身旁景物飛快退后,眨眼間便帶著朝辭到了另一座大門前。 此處并非大燁王城,而是另外一座不算繁華的小城。 朝辭的娘親此生投胎的人家是商賈之家,算是這個小城的首富了,她是小女兒,自幼受盡寵愛。 眼前一晃,他們已經進入了這座宅邸。 朝辭看見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走在長廊上,手上抱著一堆書,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座倒座房的門前。 她敲了幾下門。 一個比她小兩三歲的少年開了門。 少年穿著一身粗布麻衫,長相卻是極為清雋,尤其是一雙眼眸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