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這個女人可真是有意思啊。 明明兇的不行,這個時候卻逆來順受起來。 “……大人,咱們要過去看看嗎?” 顧岑還定定的看著容虞,沒說話。下屬心道大人向來不對女人感興趣,這個女人雖然長的美,但是殿下一向不關心這個,多美的女人經殿下的受審問那都是人間慘劇,這話他就是隨便問問,萬一大人想呢? 他作為下屬,當然是要面面俱到啦。 但就在下屬以為顧岑下一瞬間就會下令說離開時,顧岑居然慢悠悠的開口: “行吧,既然你想去那就過去看看吧?!?/br> “……” 第二十七章 “如果我讓你上的是我的床…… “九姑娘這是做干什么呢, 需不需要本官搭把手啊?!鳖欋砩洗┲\衣衛的官服,嘴角掛著笑意。 身后跟著一群看面相就不太好惹的錦衣衛,身上無一不散發著股特屬于官僚的腐敗氣息。 車夫一看見顧岑就一個不穩從前室上摔下來, 忙向顧岑行了個禮:“顧…顧大人, 草民拜見顧大人?!?/br> 顧岑的大名上京城恐怕沒幾個人不知道,錦衣衛本就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更遑論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指揮使顧岑了。 顧岑沒理他,看著手里拿著木匣子的容虞,道:“九姑娘這是要回府?” 車夫好歹也是郡王府的人,從來不知道容虞居然還和顧岑有關系! 他當下心里慌的更厲害了,要知道他剛剛不是不想幫容虞搬東西??!只是郡王府的每個人對容虞都那樣,他要是幫了豈不是顯得他不合群? 但是現在他只悔恨萬分, 什么合群不合群, 他現在就算是幫了也沒人看到啊。 車夫想到這里臉色更難看了, 頭低的不能再低, 不知道容虞和顧岑是什么關系, 倘若顧岑也是容虞的帳中人,她隨便和顧岑說兩句,顧岑捏死他不還是動動手指的事。 但是容虞似乎對顧岑的到來并不驚喜, 也好像并不打算對顧岑說什么, 只抬眼道:“顧大人有事?” 容虞的態度算不上多好,顧岑也不在意,他掃了一眼車夫道:“本官碰巧路過, 瞧見你左一趟右一趟的,好歹相識一場,我怎么著也得過來幫幫忙啊?!?/br> 車夫更慌張了,僅僅是被掃一眼他腿都要軟了。 心道這下完了完了, 這話怎么聽都在諷刺他啊。 容虞抱著匣子站在馬車邊,看著連馬都沒下的顧岑,默了默,道:“已經搬完了,多謝大人?!?/br> 顧岑旁邊同行的下屬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姑娘未免有些不識抬舉了,大人都過來問了,怎么著也得配合下啊。 “九姑娘為什么不讓他幫你,這不是你們郡王府的下人嗎?”顧岑指了指車夫,故作疑惑道 容虞還沒說話,車夫就一下跪到了地上,磕磕巴巴道:“草民…草名只是……” 容虞看他抖成那樣,便道:“是王府的下人,他可能……是腿斷了吧?!?/br> 顧岑笑了兩聲,看了眼旁邊的下屬,對這事還挺較真,道:“去看看他腿斷沒斷?” 下屬這事干多了,當即就應了下來,應了聲便策馬走向了那名車夫。 一個小小的車夫自然不可能和每天訓練的錦衣衛相比,他一提那名車夫便被很輕松的提了起來,車夫站在地上彎著腰,嚇得冷汗直冒,連忙解釋:“大人,大人,草民不是不幫九姑娘搬東西,只是……” 顧岑打斷他,問:“腿斷了么?” “回大人,沒有?!?/br> 顧岑看著容虞,眼睛里帶著笑意,他本來就是邪氣中帶著俊美的長相,這么一笑透著股痞氣,他看都沒看那邊,只道: “九姑娘都說斷了,怎么會沒斷呢?!?/br> 下屬會意,慘叫聲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那聲慘叫還沒叫完就戛然而止。 下巴被卸了。 “回大人,的確斷了?!?/br> 顧岑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了容虞。 容虞掃過去一眼,看著痛苦的蜷縮在那里的男人,眼里沒有憐憫也沒有其他,她轉過頭來看著顧岑,問:“顧大人想做什么?” 顧岑挑了挑眉毛,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那個美艷的女人,想了想道:“九姑娘天姿國色,怎能乘那等連車夫腿都斷了的車輿,如果不嫌棄的話與在下共乘一騎,本官送你?!?/br> 話一說出來,四下便陷入了安靜。 青天白日,大庭廣眾的,顧岑讓容虞和他共乘一騎,這是他不要名聲了還是容虞不要名聲了。 離顧岑最近的下屬不禁咽了口口水,真是想不到他家大人平??粗鴦傆怖淠?,一見到合心意的姑娘攻勢就如此……猛烈。 容虞終于認真的看了一眼顧岑,這人看她的目光里并沒有她所熟悉的貪戀,和普通垂涎她這張臉的男人全然不同。 不是真的喜歡她,卻又試圖接近她。 顧岑,錦衣衛指揮使,十五歲那年入錦衣衛,單論官職甚至還在沈映之上,僅用八年時間就成了高淮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刀。 容虞忽然挑唇笑了起來,說:“好啊?!?/br> 顧岑原本只是隨口一說,看看這個女人能有什么反應,但容虞竟然答應了,屬實是在他意料之外。 她這么一回答,顧岑還真不知該怎么接話了。 空氣靜默了一瞬,顧岑忽然笑了起來,他生的俊美,笑起來也很好看,馬蹄的噠噠聲在街道上格外明顯。 棕紅色的駿馬停在容虞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著金黃蟒服,腰間的繡春刀未曾出鞘就令人膽寒,顧岑遞了只手給她,道: “那就上來吧,九姑娘?!?/br> 容虞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手里的那個紅木匣子,然后把手放到了顧岑掌中。 顧岑的手不似沈映那般白皙溫潤,反倒有一層薄繭,手指骨節那里糙繭的觸感尤為清晰。 他握住容虞的手,稍微一提,容虞便坐在了他面前,二人距離很近,顧岑一低頭,甚至可以聞到美人身上的清香。 那紅木匣子還在容虞的懷里,顧岑調轉馬頭,問她:“里面裝的什么呢,這么寶貝?” 容虞把手放在上面,說:“沒什么?!?/br> 這儼然是不想告訴顧岑了,顧岑笑了笑,并不在意。 馬蹄揚起,顧岑低聲在容虞耳邊道:“九姑娘今天坐上來,明天京城里就能說你是我的人,九姑娘可決定好了?” 容虞渾不在意,她名聲已經這樣了,顧岑恐怕是對她有什么誤解,她道: “我是誰的人都可以,但我坐上來,明天京城里就能說顧大人你是我的人,顧大人可準備好了?” 顧岑愣了愣,像是覺得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便笑道:“好啊,你的人?!?/br> 他拉動韁繩,馬蹄揚起,風從耳畔拂過,駿馬那群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馬蹄踏過狹窄的巷子,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坐著個容顏艷麗的女人,那身蟒服的端正嚴肅映襯著面前這個女人的黑發濃顏,生出了股別樣的意味來。 顧岑的下屬跟在他們身后,一行人浩浩蕩蕩從長街走過,紛紛引得行人側目,顧岑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多慢,但足以讓人看清容虞的臉。 認得容虞的人不多,可這樣聲勢浩大的從街道上走過,該認識的都會認識的。 容虞的長發被風揚起拂過顧岑的脖頸,有些癢意,顧岑非但沒躲開,反倒道:“九姑娘試試,本官的馬可比你以前曾騎過的馬都要快?!?/br> 容虞道:“以前沒騎過馬?!?/br> 顧岑道:“那九姑娘現在覺得是騎馬好還是坐馬車好?!?/br> 容虞并不回答,只道:“大人為什么會問這么無聊的問題?” 顧岑轉過一個街角,這條道上人少一些,馬兒的速度慢了些,道:“嘿,我說九姑娘,你該不會就此賴上我吧,比如利用這事讓我娶你什么的?” 容虞沒說什么,只輕輕的笑了一聲,語調中的諷刺足以表明她的態度。 顧岑像是聽不出來一樣,煞有其事的繼續道:“說吧,是不是當時你在獄里第一眼見我就看上我了,我后來來找你,你心里都樂開花了吧?” 容虞不語。 馬兒悠閑的走著,顧岑低頭看向容虞:“怎么不說話?” 他嘆了口氣,連語調都揚了起來: “嘖,你說外人都說你喜歡沈映喜歡的不得了,你今天上了我的馬,就說明其實你也不那么喜歡他吧?!?/br> “他也沒什么好的啊,不就長的好看點又聰明點嗎……” 容虞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但顧岑在她后面看不見她的表情。 可容虞還未曾說什么,顧岑就沒再說下去了。 緣分還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他們走的這條街之所以人少,是因為這是條道是正兒八經的官道,大理寺和都察院都在這條道上,來來往往多數都是各色官員,可不就是“官”道嗎。 此時,沈映和李天縱正站在大理寺門口,看著騎馬過來的容虞和顧岑。 沈映應當是剛從大理寺出來,李天縱正好送他。兩人原本正在說著什么,李天縱說個不停,沈映只靜靜的聽著,偶爾頷首表示認同。 但一出門就聽到了那樣一句話,李天縱腳步隨沈映頓住,他也止住了話音,和沈映一同望了過去。 …… 李天縱清了清嗓子,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些什么,雖說他不是當事人,但他真的不想面對這個局面??! 這顧岑也真是的,說人壞話難道都不知道找個沒人的地方說嗎?! 說就說吧,還在這條街上說,生怕人不知道似的說那么大!這下好了,被沈映聽個正著也算了,還被他聽到了,他一點都不想參與這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啊,但顧岑嗓門那么大他想裝聽不到也不行啊。 你說這到底是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 顧岑停下,馬蹄踩在石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他絲毫沒有說壞話給人撞個正著的尷尬,反而笑著道: “世子殿下,李大人?很巧啊,你們也在這?” 沈映的目光從容虞身上淡淡的掃過去,揚了揚唇,看不出什么喜怒,只道:“顧大人很有興致啊?!?/br> 李天縱心道這是大理寺我能不在這嗎,但沈映都不在意,他也裝作沒聽到的樣子,笑了笑道: “可不是巧嗎,顧大人這是要做什么呢?” 容虞坐在顧岑前面,從正面看兩人的姿態十分親密,顧岑的手拉著韁繩,這樣看就像是在松松的抱著容虞的腰一樣。 顧岑看著沈映,道:“興致談不上,路上遇到個姑娘,非讓我帶她回家,我正好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