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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里的人像被開水燙到了似的,一邊亂動一邊抓住他衣服,說:“你、你別說話,我就是放在手機桌面,又、又他媽拿你照片做過別的——” 這讓路沨喉嚨堵塞,問:“你……還做過別的?” 他一時有點慌亂:“什么別的?” “我沒有……!”楚亞仰起頭來,立刻咬住他嘴唇狠狠親吻,粗糙地攻擊到他呼吸困難說不出話,楚亞才松開他,語氣十分霸道,“不、不讓你說話了,老子不愛聽?!?/br> 路沨緩了緩呼吸,他看看楚亞聳拉的眼睛,接著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楚亞的臉:“……楚神怎么跟條小狗一樣?還咬人?” 他沒想到,暴躁楚神聞言后真的一口咬在他手腕的文身處,說:“不想得狂犬病就聽話點?!?/br> 溫柔的光照著楚亞泛紅的臉,路沨看得失神,終是沉下目光,低頭湊了過去:“……乖,再咬一下?!?/br> 眼前的小動物看似滿口血牙,其實卻很聽話,沒兩秒就猶猶豫豫紅著耳朵,蹭到他嘴邊又親了半分鐘——路沨攏住他后頸,繼續說:“……再再咬一下?!?/br> 他心神混亂,只知道自己像在引導什么都不懂的小動物干壞事,“還要”,“我還要你,楚亞”——溫熱的唇瓣占據他所有感官,幾分鐘后,他終于忍不住拖住楚亞的后腦勺,狠狠反轉了攻守關系。 懷里的人抱緊他,就像耳朵尾巴都在搖。 壁燈下的時間一字一字跳動,好不容易才讓短促的呼吸稍微變得平靜。 路沨摟住懷里搖搖欲墜的楚亞,讓他在自己胸膛靠了一會兒,才繼續問:“……所以后來,你就去了KN戰隊?” 對方安心地縮在他臂彎,一邊摸著他手腕上淺淺的齒印,一邊等臉上繾綣的緋紅消去,聲音逐漸變輕,也不知道算不算回答:“……因為,我也沒什么地方能去?!?/br> *** 后來的日子,楚亞看到過一兩次謝廷屏幕上跳出的信息,對方著急收回去,但楚亞還是知道了,那是KN戰隊出于大局考慮,讓謝廷不要再在ChuY身上浪費過多時間。 某個半夜,他們在天橋上喝酒。 謝廷自己拿了貨真價實的酒,塞給楚亞的卻是3%酒精含量的飲料——楚亞握著手里的鋁罐,倚在天橋邊,看著這座國際大都市穿行的車流,依然無比清醒地知道,這里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雖然他現在依然梗著脖子跟謝廷杠,但他心里卻無比清楚,如果不是遇到謝廷,情況可能只會更糟。 在這之前,也不是沒有粉絲找過他,說愿意接受他褪去的光環,想要和他在線下認識,甚至打算給他錢,但他一一回絕,知道自己和粉絲不該是這樣的關系。 跟不做代練一樣,又是所謂職業選手的底線,他覺得自己可笑,卻無法說服自己去逾越那道線。 兩人聊得多了,楚亞也第一次和謝廷提起從前的故事,關于他的錢都花在哪兒了,關于輟學離開學校時留在校園里的印記,也關于他在第一支戰隊受到的威脅,在第二支戰隊領教的孤立和歧視。 “我在學校的石凳下面刻了幾個字,真的沒素質?!背喛粗車至⒌?、閃爍霓虹的高樓,說,“寫了我想考的大學?!?/br> “我看憑我的聰明才智好好讀高中,考個Z大應該綽綽有余——世界又損失一個大數學家,可惜了?!?/br> 謝廷喝完一罐酒,捏扁了鋁罐:“就你他媽還Z大數學家?Z大丟不起這個臉?!?/br> 幾秒后,謝廷問:“……不是有各種資助嗎,你想讀書,就沒撈到一個?” 楚亞看著視野盡頭那段發著光的立交橋,笑了笑:“挺麻煩的,不一定能申請到,何況我的身份特殊,都是被人放在最后考慮的?!?/br> “我們班主任對我很好,所以我不想麻煩他再得罪人了?!?/br> 謝廷笑得停不下來:“咋的你還能有什么特殊身份?” 楚亞聲音沉靜,回答:“我父母是罪犯?!?/br> 謝廷根本不吃驚,說:“巧了,你爹我確實是,三天兩頭被派出所找去喝茶,我不就揍個人么?” 楚亞沒理會自己被占便宜,只低頭說:“不是打架斗毆?!?/br> 謝廷仰頭又扔給他一罐飲料:“那是什么?” 楚亞握著冰冷的罐子,低低說了兩個字。 這一次連謝廷都張了張嘴,不可置信的同時,沒說出什么話來。 楚亞繼續喝著自己的飲料,說:“當時我還挺想上學……我數學成績很好的?!?/br> 謝廷笑他:“很好是指可以及格?” 他難得沒杠,謝廷沉默一會兒,站起來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在咱倆志趣相投還這么有緣的份上,你要實在想讀書……現在回去其實也不晚?!?/br> 謝廷說:“要不爹接濟你?學費還是出得起的——算你貸款,以后給我30%利息就行?!?/br> 楚亞抬眼瞪他:“貸你媽?!?/br> 他當然不可能、也不想再回到學校了,謝廷同樣早早出來接觸社會,心里明白這種不可能,所以順手給了他一罐真正的酒:“拿著兒子——只能喝這一罐啊,胃病不胃病的不要緊,關鍵是這酒很貴?!?/br> 楚亞bb了一句“我怎么記得那個飲料更貴”,接著便被謝廷摁頭閉嘴——無數霓虹在兩人眼前閃爍,那可能也是楚亞離隊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還能找到歸屬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