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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沨想起那堆吃不完的脆脆鯊就煩——他天生不愛欠人情,只得每周周末擠出時間看兩局chuy的比賽,并真的吹上幾句以表回應。 【大神,滿不滿意?^??^】 chuy卻得寸進尺地點評:【我還是喜歡看成語,你這語文成績是不是不太好?】 路沨簡直氣到咬牙:【我就沒低于135分過!】 但因為不喜歡這個話題,他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很低落。 所以之后好幾個小時,他都埋頭做題,沒再打開私信。 一直到睡前,他才習慣性登上帳號看了一眼。 果然,刷屏是chuy的強項: 【對不起小兄弟,說錯話了】 【給我中國第一突擊個面子,回復一下】 【在?看看你大神?】 【別這樣兄弟,我都沒心情吃飯了,你看這是我晚上剩的飯菜】 chuy發了張圖,路沨卻一眼識別出來,那餐盤起碼盛過兩次飯。 【……你這是吃第二盤了?】 【……】chuy果然心虛,【煮飯阿姨做得有點好吃】 說著對方就滔滔不絕地聊起了阿姨的手藝,路沨則靜靜看著,逐漸慢下了轉筆的速度。 到最后,面對著對話框里大段大段的文字,路沨也只說:【大神,我們又不認識,其實你真的不用管我】 ——是的,沒什么好管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情況。 有時候想哭,有時候想死,常常一整天都情緒低落,還總是莫名地心悸和失眠——或許,每個人在遇到挫折和難過時,都曾有過類似的極端情緒,但最大的問題就在于,他這樣想時,周圍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挫折與難過。 醫生曾告訴他這是病,他卻更覺得自己得這種病很矯情、很軟弱,甚至很丟臉。 要不是對方一再勸說,他是絕不可能配合治療的。 或者說,他選擇接受治療才是錯誤。 因為他才吃了半個療程的藥,父親就把那些東西全摔到垃圾桶里,問他:“你丟不丟人?沒病在這吃什么藥?” 那時路成業正在家里接待一個貴客,路沨也知道,自己好像是挺丟臉的。 所以他只能沉默不言,在路成業責怪的目光中站著——從此,他也就沒再想過要治療了。 大概……像他這樣時好時壞,chuy很快也會煩。 即便,chuy回他:【怎么不管你?單身快20年的手速,飛機都打了也不差跟你打幾個字】 【脆脆鯊吃完了嗎,小朋友?我再給你寄點?】 ——也一定很快就會煩。 *** 凌晨1點,就連上海的道路也顯得有些空曠。 黑色的法拉利飛速穿梭在高樓間,路沨思緒混亂,完全沒想到自己照著導航拐過幾條街后,來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地方。 面前弄堂里的小樓實在太過破舊,以至于他一時無法相信,楚神居然會住在這。 雖然當年chuy打的不是什么知名度最廣、獎金最高的電競項目,但少說幾百萬的積蓄總有,怎么會租這種地方? 他更以為楚亞有了這兩個月的直播收入,再怎么也搬走了,但樓下的大爺卻告訴他:2單元2樓那個小伙子?他沒搬啊。 路沨不由滿心疑惑和自責,只能先跑往這周圍的網和診所醫院找。 盛夏的夜風呼呼吹在他臉上,他甚至分辨不清,自己心里的焦躁,究竟來自對楚亞的擔心,還是來自或許會和楚亞見面的忐忑。 *** 相隔整整一條長江的暗巷里,光線十分昏暗,游小九帶著幾個人趕到時,周圍已經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們生怕楚亞出什么事,趕緊往深處走,但幾秒后,一道黑影卻拿棍子截住了他們。 一群人腳步急停,本能地要掏家伙,但那道黑影卻突然松手——鋼棍落在地上,哐當一下。 “游小九,你護駕再來慢點都他媽要被株連九族了?!?/br> 黑暗中一小片月光照下來,總算讓人能看清說話人的臉——所有人都在愣住一秒后,趕緊圍了上去。 “我艸,楚哥?沒事?” “哥,要不要我扶你?” “是誰他媽來找你事?” 游小九松口氣,最后一個走上前:“我他媽倒是想護駕,你電話聲音那么jb小,我連猜帶蒙才想到是雷霆網?!?/br> 人群正中間,楚亞的眉骨還在淌血,他撐住身旁的人站著,只說:“沒辦法,隔著褲子?!?/br> 找事的那幾個小青年聽到有人來,已經撤了,此刻他腦袋暈眩,只能勉強分辨出自己身上哪些地方受了傷——大概是后腦勺,左手臂,側腰,還有右手掌——搶鋼棍的時候刮的,現在估計還滿手血。 打架是他的強項,只要下手夠狠,通常也不吃虧,只不過這次對方人確實多,他差點就沒招架得住。 周圍的風聲和人聲都有點模糊了,他控制不了身體重心的下沉,所以即便意識還在,他還是先閉上了眼,算省點力氣。 凌晨的巷口吵鬧起來,楚亞沒心思分辨他們都在說什么,他好像就只惦記著剛才還在跟路沨連麥,所以被塞上出租車時,他說:“我手機呢?給我前夫打個電話……” 一車直男面面相覷“你前夫?”,游小九則狠狠掐他一下讓他閉嘴,并報了離自己宿舍最近的醫院:“師傅,麻煩開快點,不然我怕他死你車上,不吉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