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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和他不熟嗎?沒接觸過,怎么知道沒感覺呢?反正我就覺得不錯?!?/br> 方舒楷想來想去想不到拒絕的理由,只能一口咬死:“反正……反正我覺得就是不行!我不可能喜歡他的!” “是這樣的?!崩钤:驼Z重心長,“你可能不愛聽爸爸說話,但是我們畢竟比你多吃了十幾年的飯,看人這方面還是有絕對的優勢。這種大事上面,大人的建議,多少還是聽一點?!?/br> 方舒楷遲來的叛逆心爆發了。自己明明都奔三去了,怎么談個戀愛還搞得這么偷偷摸摸呢? 父親對于明煜的滿意程度出乎自己的預料。難道真的要順著父親的意思,和別的男人,以戀愛為目的聊一聊? 他絕對做不出這樣對不起L的事情! “所以還是可以……” “別想了李總,沒戲。你又拿你做生意的腦子給我找對象,能靠譜嗎?那找對象不只要工作能力達標,身心也要健康。你是想讓我媽的事情再重演一次嗎?” “怎么又說到你媽……”李裕和的聲音明顯虛弱下來,“人家小伙子看著挺精神的,怎么還不健康了?” 方舒楷胡扯道:“扁鵲見蔡桓公,蔡桓公還覺得自己屁事沒有呢!你要是看到的都和我一樣,那你不就是醫生了嗎,對吧?何況他那種工作強度,你比我了解,能好得了嗎?再退一步,就算他身體倍兒好,那活脫脫的又一個你,你總不希望我把你和我媽的路再走一遍吧?!?/br> 李裕和沉思片刻,不死心道:“工作可以再換……” “老李啊?!狈绞婵瑖@道,“他就是那種人,叫你閑,你閑得下來嗎?” 李裕和終于沉默了。方舒楷把他的母親抬出來,說明他已經認真到沒有轉圜的余地。畢竟兒子也大了,到底還是要他自己做主的。 但他陷入了深深的挫敗之中,第一次想為兒子的終身大事出一份力,勞心勞力費了那么大工夫,得意于找到了一支潛力股,奈何賬戶握在兒子手里,自己再推薦,本人不買有什么用呢! 門外,明煜僵直地立著。 方舒楷所謂“身體不好”,李裕和能夠當作胡亂推脫的托詞玩笑,然而他不能。他與方舒楷共享著這一個秘密,他無法不認為,方舒楷的話其實是意有所指。 方舒楷親口說,我不可能喜歡他的。方舒楷親口說,沒戲。 他的腦海是空白的,手腳是冰冷的,渾身的血液都不知流向何處去了。 手機在這時震動了。他機械性地取出手機,打開消息。 [登閣夢憶:你明天最好表現得很激動??!對了,剛剛為了你拒掉一個相親,頭都禿了,快夸我?。?/br> 第30章 奇怪的是,他此刻的感覺竟然更多的是麻木。失去思考的意識與能力,反而表現出一種異常的冷靜。 明煜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九點二十八分。里面的通話結束了,他應該等待,然后敲門。 相較于痛苦,反而是諷刺首先浮現出來。一種令人發笑的諷刺——命運總是喜歡與他開玩笑。確實夠好笑,在戀愛這一方面,誰能像他這樣精準地失敗呢? 慢慢地,他才想起來。想起他買好了明早的機票,想起他訂好的意大利餐廳,想起他以答辯的標準來準備的,向方舒楷陳述情況的說辭。 難以收場的荒唐。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命運對他也還算是仁慈。在一切搞砸之前警醒他,好叫他懸崖勒馬,不至于自取其辱。 如果停止在現在——他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明煜深刻地明白,他應當及時止損,而不是懷有這樣自欺欺人的僥幸。然而他的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說出這種話的應當是任何人,但不應該是他。 他明明說過會陪伴自己,會等待自己,會給自己一個機會。他當真了。 九點三十分。他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李裕和揚聲說進來。他們聊了聊工作的事情,然后各懷心思地敷衍著。李裕和原本準備的話都沒得說了,又看明煜臉色發白,關切道:“明經理身體不舒服嗎?” “有一點?!泵黛闲α艘幌?,“謝謝李總關心?!?/br> “那早一點休息吧?!崩钤:驼f,“工作辛苦也不要累壞身體?!?/br> “……謝謝?!?/br> 他患得患失久了,因此總疑心別人的每句話都別有用心。明煜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盯著天花板,懶于去收拾明天回家要帶的東西。 該怎么辦呢?他不明白了。到時候果真見面,只能落得個兩頭尷尬罷了。他不想一次次爽約,不想對方的期待一次次落空——但如果不這樣,又該怎么辦呢? 只要斷絕對方所有的希望,就不會再有失望了。 [L:我們分手吧。] 一覺醒來,正準備充滿希望地開始新一天的方舒楷看到了這條消息。他愣了很久,起先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揉了半天眼睛才確認屏幕上白底黑字,寫的是這五個字。 距離愚人節還有半年,這是什么新型惡作劇嗎?方舒楷在房間里焦躁地走來走去,回了一大串問號,卻沒有收到任何回復。 真的是感情騙子?! 一直以來強迫自己構筑的信任就要崩塌了,方舒楷急切地問對方:“是喝醉了嗎?醒一醒,看看你說什么醉話啦!” 但好在終于有了回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