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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緩緩走來,一步一步就像踏在楚暮心尖,最終站定在他面前,清淺的呼吸打在他面上,帶著審視的目光,從楚暮腦袋頂一路延伸到他手中拖著的行李箱。 “呵,打算去哪?去找你的哪個男人?”縱使心底已經巨浪滔天,但宋景曜依然微笑著朝楚暮問出這句話。 “不……不是?!眲倓偨⑵鸬臎Q心,在宋景曜含著怒氣的詢問之下立馬就散了個干凈。 楚暮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懲罰這個懦弱的像陰暗巷道里臭蟲的自己。 “我哥?還是那個黎什么川?”宋景曜的語氣越來越冷,眸子里好像含著萬年不化的堅冰。 楚暮搖搖頭,在他這種無聲的威壓之下,雙腿軟得發顫。 宋景曜伸手微微扶了扶楚暮:“我反復在你耳邊強調過什么?為什么從來不長記性?嗯?” 楚暮盡可能縮著身子,可是身后避無可避就是門板,他一邊流著淚一邊解釋道:“我只是……” 話音未落,就被宋景曜聲嘶力竭的怒吼聲打斷:“你為什么就不能乖乖聽我話?” 他的聲音很大,額上都是猙獰而丑陋的青筋。 這下楚暮嚇得嘴皮子都在發抖,除了哭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們弄出的聲響很大,還未睡熟的阮密吱吖一聲拉開臥室的木門,張著嘴驚訝的望著樓下的兩人不明所以。 她穿著雪白的睡裙,揉著眼睛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宋景曜你干嘛呢?讓不讓人睡覺???” 她嘟囔著抱怨道,然而未曾料到,正在氣頭上的宋景曜根本誰的賬都不買。 “滾?!彼嗉t著眼睛,高大的身子將嬌小的楚暮籠罩在里面,面無表情的朝阮密吼道。 阮密何時吃過這種虧,當下就恨不得擼起袖子來和宋景曜理論。 “不關你的事,回你的房間去?!彼坪跻裁靼鬃约哼@樣不妥,宋景曜的語氣沒有歇斯底里,卻依舊難掩怒意。 “你這人怎么這樣?”阮密皺皺眉控訴道。 “別忘了你答應我什么?!彼尉瓣滓琅f沒有回頭,餓狼一般的眼神緊緊鎖定楚暮。 單就這么一句話就足以令阮密偃旗息鼓,她嘟起嘴像是為了發泄自己的怒火,砰的一聲關上臥室門。 房間再次陷入一股晦暗難明的氛圍中。 “現在該來解決我們兩之間的事情了?!彼尉瓣仔α诵?,然而那笑意卻半分不達眼底,讓楚暮平白生出一種恐懼。 他低下頭:“你看,阮小姐在這里,你已經并不需要我了……你們的關系按照古代的話來說就是父母之命,金玉良緣……”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面前宋景曜布滿血絲的眼底嚇得聲音越來越微弱。 “說???怎么不繼續說?難道你以為掌握主動權的人是你嗎?你想開始就開始,你想結束就結束嗎?”宋景曜像一頭暴怒的獅子,讓楚暮眼里噙著眼淚,不敢再開口。 “你只要乖乖聽話就好了,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 楚暮無法回答宋景曜的質問,只能瑟縮著搖頭。 “我不能夠滿足你嗎?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宋景曜怒吼著,伸手就去抓楚暮手中緊緊攥著的行李箱。 不費吹灰之力,那個箱子就被宋景曜奪到了自己手里。 他高高舉起箱子,毫不留情的砸向堅硬的地板。 那是楚暮唯一的資產了,楚暮忍不住伸手想去阻止:“不要!”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本就廉價的行李箱在遭受重創后,四分五裂成了幾大塊。 箱子里的東西零零散散滾落了出來,其中那個被楚暮鬼使神差塞進去的娃娃,轱轱轆轆滾到了宋景曜腳下。 宋景曜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么一個滑稽的結果。 他盯著那個玩偶看了許久,半晌之后才反應過來,這個看起來眼熟至極的玩意到底是什么。 他抓起玩偶,嗓子幾乎失了聲:“這是?” 宋景曜舉起玩偶,茫然的看著楚暮。 可惜楚暮縮在角落里除了哭再不敢做出什么其他反應。 宋景曜想起來了,想起了關于玩偶的一切,這么個不被他放在心間的東西,居然就成為了楚暮離開他的理由。 他有些理解,但又有些理解不了。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狂躁的將自己的頭發弄亂。 “對不起……”半晌之后,他終于頹敗的開口,像一只斗敗的雄獅。 他想起自己的海誓山盟,想起楚暮難得強硬的維護。 鬧到這個樣子,他居然有點想笑,為了這個玩偶在楚暮心底占據的位置,他感覺甜滋滋的。 楚暮還是不敢看他,更遑論說原諒他了。 他只是在那嗚嗚的哭著,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大了怕惹人心煩。 宋景曜看著這一幕,頭一次覺得,自己可真他媽是個混蛋。 他不僅將有象征意義的玩偶隨意許給別人,還這樣對待楚暮,明明不是早就下定決心要對楚暮好的嗎? 宋景曜這么想著,突然陷入一種自我唾棄以及自我厭惡之中。 他猛地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聲音之大,讓楚暮捂著嘴巴詫異的看向自己。 他這一巴掌下了狠力氣,將自己的臉都抽得偏了過去,白皙的皮膚上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 “對不起……”他一邊說著,一邊又當著楚暮的面再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