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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什么沒時間!忙著泡妞呢嗎!”羅攀破口大罵,“cao,沒見過這樣的發小。天天就知道催催催,催命嗎催,卓聞都快死了,催他@#¥%¥” “喂?!彪娫捘穷^換成了一個冷清男聲。 羅攀馬上改了口,變臉變得太快差點閃著腰。 “唐大哥,哎呀您可是接電話了,我就說您不會這么無情,哎......” “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br> 羅攀連忙認慫:“唐大哥,唐大爺,我求求您了。我真過不去,再給我緩幾天不行嗎?” “羅攀,你知道緩幾天是什么意思嗎?你現在十九,不是九歲。你以為是你們小孩子過家家,想一出是一出?我這邊這么多人等著你,一小時是多少損失?你想過沒有?!?/br> 羅攀癟著嘴,都快哭了:“唐大哥,我知道我廢物,我混賬,可是我...這次我真的沒辦法。這兩年我......卓聞的病情越來越重,和普通醫生根本無法溝通,好不容易找到了NST的林教授。狀況真的很不好......唐大哥?!?/br> 羅攀靠在墻上,哀求道:“我做的孽,我得贖罪啊唐大哥。我現在該怎么辦啊,如果卓聞上次真的死了,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啊唐大哥!”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羅攀還以為掛斷了,他看了看手機屏幕,的確還在通話中,哭咧咧地問:“唐大哥,唐大哥你還在嗎?” 過了一會兒,唐元舜說:“你剛才說,卓聞差點死了?” 羅攀猛點頭:“是啊,他現在用的藥副作用很大,但是效果一般。上次那事兒我沒敢跟人說,幸虧離醫院近,洗胃及時?!?/br> “呵,倒真是夠有骨氣的?!碧圃蠢淠攸c評道。 羅攀抓了一把頭發:“唐大哥,您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哎,現在誰不知道卓聞為了許涵昌鬧自殺,還有人說他把自己弄成了精神病,說他活該——” “讓卓聞晚上查郵箱?!碧圃凑f,“我有個視頻要發給他看?!?/br> 剛掛下電話,臉色蒼白的卓聞就從屋里走了出來。 和主治醫生交換了個眼神,羅攀陪著卓聞往住宿部走去。 林教授的精神研究所看起來并不像個醫院,倒像一所私立大學,也沒有人能想象到這里有上百個各種各樣的精神疾病患者正在掙扎。 “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弊柯務f。 羅攀的確要去跟醫生交流,又重復了一遍房間號,趕緊轉身追林教授去了。 卓聞靜靜地走在半開放式的走廊里。他其實覺得自己狀態還可以,但藥加量了。 用處不大。卓聞看了看外面的常青藤,輕輕地碰了一下它的觸腳。 加藥就加吧,卓聞無可厚非。上個月他根本就不是想自殺,他只是太久沒有睡一個好覺,太累了。 他只是多吃了幾片安眠藥,還是睡不著,于是又多吃了幾片。 好不容易瞇了會兒,怎么就被羅攀哭著喊著拉起來,弄到醫院一頓折騰。 叮。 卓聞看了看手機,是唐元舜發來的。 上一次聊天記錄已經是去年了。他隨意點開視頻。 他忽然瞪大了雙眼,匆匆地加快腳步,在走廊里跑了起來。 卓聞喘著粗氣,把自己反鎖在屋里,看著唐元舜發過來的那段視頻。 開頭是許涵昌提著盛有湯湯水水小塑料袋的背影,拍攝者也在走路,看不清到底是買的什么。 卓聞想,可能是小餛飩,許涵昌最喜歡吃餛飩了。 以前物理集訓的時候農家樂提供早餐,他每天早晨都能喝兩碗。 畫面里的人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被問路了,卓聞看到了幾秒鐘他的側臉。 是許涵昌,那就是兩年前的許涵昌。 那是卓聞曾經每天抬起頭喊一聲名字,無論聲音多小都能看到的臉。 是他在這兩年里,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也找不到的人。 兩年的時間太久了,六百多天,卓聞能夢到他一次都很高興。 卓聞最近越來越頻繁地陷入絕望。 許涵昌,再找不到你,我都快忘記你長什么樣子了。 他睜大眼睛,強忍著眼淚看屏幕里的許涵昌,在視頻里他很不好意思的樣子,跟那個路人說話。 指手畫腳地,看起來比問路者還著急。 的確是這樣,許涵昌在被人求助的時候,如果幫不上忙總會有點愧疚。 卓聞忍不住笑了出來,用指腹胡亂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然后是很長時間的一段黑屏,卓聞焦急地點了點屏幕,確認視頻是不是還在播放。 進度條的時間還在向前走著,卓聞不敢退出去,也不敢快進,只能抓心抓肺地等著??粗聊簧嫌吵龅?,自己長滿胡茬的下巴。 大概十幾分鐘的黑暗后,屏幕上再次出現了畫面。 這次拍攝者是從高處往下拍攝的,那是一個建筑大門口的樓梯,大概五六層的樣子。許涵昌坐在靠邊的角落里,周圍人很多,有些在吸煙聊天,有些步履匆匆。 這是什么地方?卓聞心生疑惑。 很快他就得出了答案,路過的人中,有很多都穿著白大褂。 他的心揪了起來。 許涵昌坐在醫院門口哭,少年單薄的胸膛隨著呼吸一鼓一鼓的。他埋頭下去,縮成一團,抱住腿之后整個身子都在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