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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兒公交上人本來就不多,游樂園又靠近始發站,卓聞拉著許涵昌走到了最后面的位置。 汽車開動后,許涵昌勸卓聞:“往前坐一點兒吧,你不是下午從過山車上下來不舒服想吐嗎,坐在后面容易暈車?!?/br> 一說這事兒卓聞忍不住黑臉:“許哥,過山車這事兒咱不提了行不行?” 許涵昌惶恐點頭,想自己是不是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一時寂靜無聲。 他以為卓聞靜靜地在看窗外,而實際上只是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目光貪婪地盯著他的脖子。 許涵昌平時穿校服,在喉結下邊形成了一圈鮮明的膚色對比,在那以上包括臉被曬成七月的小麥色,而下面的脖子一直到看不見的衛衣之下,倒是都很白。 卓聞的視線順著他的脖子延伸向下,似乎透過布料看到了他因鎖骨而凸起的皮膚,干凈白皙的胸膛,以及胸口的...... 這時公交車過一個顛簸路面,許涵昌忽然把他推開。 卓聞正看得直流口水,一臉莫名其妙。 “太硌了?!痹S涵昌捂著肩膀解釋,“你下巴戳得我好難受?!?/br> 哪里是我戳的啊,我又不是蛇精臉。卓聞無語,明明就是許涵昌自己太瘦,肩膀上一點兒rou都沒有。 “好吧?!彼拐u完了也不敢說出來,還一臉深以為然地給許涵昌揉了揉,“許哥太瘦了,我心疼?!?/br> 兩個人十點多才回到宿舍。許涵昌把門打開,看到床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卓聞,你晚上在這睡,沒被子??!你上次搬出去把東西都帶走了,這怎么辦?!?/br> 卓聞微微低下頭,露出一個卑微又堅強的表情:“沒事,我可以穿著衣服睡的?!?/br> 許涵昌堅決否定:“那不行?!?/br> 卓聞心中欣喜,他就知道許涵昌不舍得讓他這么睡。他都能想到許涵昌要說什么,比如和衣而睡多么難受,再者說凍著怎么辦。 然而許涵昌說:“我昨天剛洗的床單,你在外面玩了一天了,這衣服多臟啊?!?/br> 卓聞如遭雷劈,半天才反應過來,賭氣道:“哦,那我睡地上吧?!?/br> 許涵昌笑瞇瞇地拉著他坐到椅子上,自己去櫥子里搬了一床被子出來:“跟你開玩笑呢,我怎么可能讓你睡地上。來,睡我的,新的。我爺爺收的新棉花,可厚了?!?/br> 這床被子和許涵昌那一床都是大紅色,非常喜慶,上面繡著花里胡哨的圖案,幾乎吵到卓聞的眼睛。 但是這時候他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嫌棄,美滋滋地過去摸了摸:“謝謝許哥?!?/br> 這個配色,好像結婚時候用的被子啊。 只是這么想想他都要心頭情緒翻涌,熱血上頭。 “你洗澡嗎,我給你拿毛巾和睡衣?!痹S涵昌喊他,把他從沉浸式的幻想中拉了出來。 卓聞搖搖頭:“許哥,你先洗吧。嗯,對了,上次那個石榴......你還有嗎?” “當然有!”許涵昌一聽他感興趣,連忙獻寶一樣在抽屜里翻出來,但在交給卓聞的時候又猶豫了,“不過不像商場賣的那種好看,你上次不是不喜歡吃嗎?!?/br> “我想吃?!弊柯劷舆^袋子,從里面拿出一個裂了口的石榴。 這石榴是自家種的,看起來沒有超市里賣的那么大,裂口的位置還有點丑。 “那好吧,給你水果刀?!痹S涵昌把刀子也遞給他,“要不我給你剝吧,你別劃傷手?!?/br> 卓聞按住他伸過來的手,修長的手指順便在他手心劃圈:“我可以的,快去洗澡,我等你?!?/br> 等許涵昌進了浴室,卓聞就開始了解剖標本一樣的剝石榴過程。 上次許涵昌怎么弄的來著?他努力回想,卻只記得他埋頭弄了半天,被自己狠狠推開的樣子。 如同記憶中一汪極具腐蝕性的液體又被翻了出來,在心上再次留下令人瑟縮的痛苦。 卓聞嘆了口氣,把石榴從裂口處掰開。 脫落下來的石榴粒撒了一桌子,他手忙腳亂地撿到小盤里面,然后把從游樂園帶回來的蛋糕打開,擺了半天,才把石榴和蛋糕擺出一個自己滿意的造型。 那個燒了一半的“17”蠟燭,也被他插在了蛋糕上。 卓聞美滋滋地拍了好幾張照片,調色,進入朋友圈,選中。 然而他幾乎從來不發朋友圈,不知道該寫什么文案。 卓聞斟酌著輸入:17歲,你好。 馬上尷尬地刪除。 他想了半天,還上網查了查,最后決定只放照片。 無聲勝有聲,曖昧至極!卓聞沾沾自喜,看到了照片列表里他和許涵昌的合影。 他猶豫了半天,選中又刪除,又再次選中。 最后他沒有放那一張自拍,只是把吃了一半的蛋糕和石榴的照片發到了朋友圈。 點擊發表后,很快顯示有一條評論,頭像是一個花瓶。 羅攀評論道:狗啃的? 卓聞冷笑一聲,把他拖入了黑名單。 第62章 “你談過戀愛嗎?” 卓聞不但沒有被褥,沒有睡衣。 最重要的是,也沒有內衣。 “許哥,我沒有病,我很干凈的?!弊柯勓飮〗?,追著許涵昌滿宿舍跑。 “我有病,我有病行了吧!你別過來!屮!”許涵昌甩了拖鞋就跑到床上,像壁虎一樣趴在墻角,“你別過來,別動手,我給你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