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擱在餐桌的手機叮咚一聲響,略顯突兀的動靜將在場唯二兩位長輩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溫mama視線在他臉上掃過,眉頭蹙了蹙:“小余,是不舒服嗎,怎么臉色看起來不大好?” “沒有,我,就是昨晚失眠了而已?!?/br> 余惟強顏歡笑打了個哈哈,沒心思看手機。 他現在得立刻馬上去衛生間緩緩,不然他真的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會直接給宴宴一家表演個被易感期和“老婆就在身邊卻看得見吃不著癥”刺激出來的原地休克。 自作虐。 用力按了下太陽xue,放下一聲抱歉正要起身,而趁這會兒功夫仔細打量了他幾眼的溫爸爸半瞇著眼思索一番,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吧嗒一聲擱下筷子,神情一肅: “小余,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 “??!” 易感期??? 溫別宴心頭一凜,下意識同溫mama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呆若木雞的余惟。 不提不知道,他的異常確實和上次易感期時的跡象十分相似。 溫別宴心頭一震。 難怪。 難怪他說昨晚失眠,今天又起這么早,難怪在不知道他在家的情況下還要到他家樓下等著,難怪他從進來開始就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總是有意無意的想去碰一碰腺體...... “哥?!?/br> 溫別宴皺緊內心,又急又心疼:“不舒服怎么不說?硬扛著做什么?” 余惟小心翼翼藏著這么些時候的秘密猝不及防被戳穿,渾身一僵。 大腦被清了所有存檔,自動屏蔽了所有聲音,滿腦子只留下孤零零一個想法: 他完了。 明明打了抑制劑的,明明很仔細很小心地沒有信息素泄露,為什么還會被發現? 一個人在混亂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就想到了上個學期送宴宴回家被溫叔叔一眼看穿宴宴進入發情期的那一次,惶惶產生一個毫無營養且不著邊際的念頭: 溫叔叔是特工嗎,還是天生有什么特殊的基因優越,為什么第六感會這么敏銳? 所以說會讓人降低智商的不止有戀愛,還有易感期。 此時此刻的余惟已經完全忘記溫叔叔同樣也是一名Alpha,并且是比他多活了幾十年多積累了幾十年經驗的Alpha,對同類的氣息敏感易辨是一件只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在玄關處浮現在想象中的修羅畫面又一次浮現于腦海,他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有些焦灼地嘗試解釋:“叔叔阿宴,我是易感期了,但是我出門時打了抑制劑的,昨晚也打了,我不是特意來找宴宴的,我就隨便走走,真的隨便走走......” “這不是胡來嗎?” 溫爸爸一貫和煦的神情被嚴肅遮蓋,語氣也放得重了兩分,這是余惟第一次看見他對自己拿出長輩的架子,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面前的人不僅僅是他男朋友好脾氣的父親,更是一名教書育人的大學教師。 “易感期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出門還要隱瞞長輩,你這是對自己身體健康的不負責!” 余惟喉嚨一陣發緊。 心臟被鼓槌一下接著一下用力敲打,震得手心都麻了。 “溫叔叔,我不是...我只是想要出門透透氣...” “小余你真是!易感期不是小事,為什么一直瞞著不肯說?” 溫mama緊跟著開口,凝結的眉頭和略帶責怪的語氣如同一盆冷水混著冰碴沖余惟兜頭澆下,涼意從天靈蓋一直沖到腳后跟,凍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冷噤。 好了。 這下是真完了。 易感期還大老遠跑來找宴宴,溫阿姨一定覺得他是個心懷不軌的臭流氓,一定會很反感他,讓他立刻滾回去,說不定還會讓宴宴別再理他,跟他分手,斷絕關系...... 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折磨讓他臉色更白了幾分,嘴唇的血色幾乎褪了干凈。 他想解釋,解釋他不是流氓,也沒有想對宴宴做什么,他只是太難受了,想要離他的解藥近一點,得到一點心里安慰。 可是心里這么想,張口又吐不出來一個字。 解釋有什么用呢? 不管什么理由,什么借口,他的行為確實就是很流氓,很沖動,很給別人添麻煩。 “阿姨,對不起......” 他用力攥著手心,指甲嵌得掌心陣陣生疼,干澀的喉嚨吐出一個字都艱難:“真的對不起?!?/br> “我沒想給宴宴,給叔叔阿姨添麻煩,我以為宴宴不在家的......實在很抱歉給你們造成困擾,我現在就——” 手背覆上一層溫熱。 被宴宴緊緊牽住的同時,余惟在兩耳嗡嗡作響中聽見了溫mama未說完的下一句話:“小小年紀,身體不舒服別學硬撐這套!不要拖拉了,趕緊的吃完早飯,讓阿宴陪你去房間休息?!?/br> “......?” 一如眼看就要跌進深淵最底摔得稀巴爛的一顆心猛地被接住。余惟慌亂酸楚的表情來不及收回,干巴巴凝固在臉上,頂著一張懵逼臉傻兮兮看著對方。 溫mama說的每一字他都認識,連貫起來卻不大的聽得懂了。 什么意思? 這是......不準備趕他走了的意思嗎? “這孩子,昨晚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失眠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