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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可是他的大哥,他可以眼都不眨地為大哥去死,怎么會懷疑他什么。 后來事情仿佛是一下子失控了,小行星毀滅,他們被急召回宮,緊接著他簽下的那份文件就出現在圣金宮,成了他越過太子私自下達軍令的罪證。 驗證無誤,是他親筆所簽,于是殘暴無度,罔顧人命的罪行再也無可辯駁。 阿爾弗雷德的世界崩塌了,他看著修在圣金宮為他懇求寬恕,可修口中說出的前線情形,什么小皇子當時急于剿匪,什么小皇子認為事態緊急……全都是編造出的謊話。 他就那樣看著他無比信任的大哥,一句又一句吐出荒唐的謊言,看似是為他求情,實際句句坐死了他的罪名,讓他再也辯駁不得。 誰會懷疑,向來疼愛小皇子的大皇子說出的竟不是實話呢? 截至那時為止十九年的人生里,阿爾弗雷德一心拱衛修的皇儲地位,從未為自己攢下任何一點勢力,一朝被誣陷,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很快的,罪名定了,懲罰也定下,修親自送他——不如說是押著他,前往主行星的星船港,送他離開。 離開之前,阿爾弗雷德猶不死心,要求和修單獨談話。他拽著修的衣領質問他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那時只有十九歲的阿爾弗雷德嘶喊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地說,說得自己淚流滿面。 我那么相信你!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 修只是推開了他,神色冰冷,高高在上道:“阿爾弗雷德,我現在教給你最后一課。那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br> 第九章 必勝 阿爾弗雷德看著修,聽他說“從未后悔”,就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被他高高在上地教育“不要相信任何人”。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哭,也沒有失望、憤怒和不可置信,兩年的自虐式成長讓他脫胎換骨,再也不會輕易失態。 這一次,他得體地頷首回敬道:“那就好。你要是求饒的話,我說不定還會為難呢?!?/br> 說完,他轉身而去。 今天沒有下雪,難得陽光不錯。 阿爾弗雷德走出太子行宮時,發現有一個人正在他的車前等他。 “小殿下?!奔s書亞向他見禮。 阿爾弗雷德道:“不是叫你先回去不用等我嗎?” “我不放心您?!奔s書亞往別墅看了一眼,“那位……為難您了嗎?” 阿爾弗雷德嗤笑:“為難我?他倒是想要為難我,早上什么情形你也看到了。笑話,我好歹在這里經營了兩年,能被他落地第二天就干掉嗎?” 約書亞搖頭,不怎么樂觀道:“我剛才為您走訪了兩家媒體,問詢今日的新聞稿進展如何了……他們知道我是您的人,兩家都對我含糊搪塞,不肯正面回答。我猜別家也差不多,大殿下定然是給他們施壓了。今天小殿下雖然化險為夷,但恐怕也很難更進一步?!?/br> 阿爾弗雷德似乎沒想到他這么短的時間里已經出去做了事又回來了,神色稍緩。 “你辦事向來得力?!彼f,“和你父親聯絡了嗎?” 約書亞道:“還沒有。父親一定會給殿下支援的,只是殿下沒有吩咐,我想著還是不要擅自遞消息回主星?!?/br> “很好?!卑柛ダ椎聺M意地說。他終于正眼看向約書亞,頓了頓又道:“約書亞,你跟著我也兩年了,一直很忠心,辦事也妥帖。我記得你比我大幾歲……說起來,我也算是有兩個哥哥,這兩年他們卻連一聲好都沒問過我,只有你像哥哥一樣盡心照顧我?!?/br> 約書亞聞言立即單膝跪在了雪地里,垂首道:“小殿下,當年我跟著您出來時父親就叮囑了,要我忠心、盡心。您是最正統的黃金瞳繼承者,黃金瞳是白氏先祖最驕傲的杰作,我們作為白氏的后代,無論如何都會竭盡所能地護持黃金瞳繼承者的?!?/br> 阿爾弗雷德微微動容,親自俯身扶起了約書亞。 “我向白氏承諾,”阿爾弗雷德鄭重道,“我登臨高位之日,就是圣白塔重建之時?!?/br> 圣白塔是本紀元初就存在的基因研究所,和圣金宮一樣古老,第一任大祭司便是基因改造計劃的牽頭人。只是在徹底度過了文明生存危機之后,圣白塔就被關停,拯救了人類文明的基因改造計劃和研究也停止了。 如今的大祭司居住的地方雖然也叫“圣白塔”,但也只是象征意義,和紀元之初那個最頂尖的基因研究所不是一回事。 古時的基因改造計劃何其慘烈,犧牲了不知多少志愿者,直到現代,仍然有為數眾多的基因缺陷者的后代飽受著基因改造弊端的折磨??墒悄菚r就連文明存續就成問題,沒有大量特殊能力者去開疆拓土,改造環境,就只有等死。 如今既然危機已經過去,社會結構也趨于穩定,在這個計劃之中得利最大、甚至最后稱帝的這一族,自然是不希望也不需要這種研究繼續。 因此,白氏曾經數次向圣金宮請求恢復基因研究,都被圣金宮委婉駁回。 阿爾弗雷德許諾了他所有的先祖都不曾答應的事情。 約書亞的眼眶紅了,他哽咽道:“白氏為殿下萬死不辭!” “好。那么,我現在確實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去辦?!卑柛ダ椎挛罩氖直?,和他湊得更近了一些,“太子想要致我于死地,這口氣我絕對不能就這么咽下。他既然來了我們的地盤,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新仇舊恨,我要和他一并清算。既然是他先出手,我加倍回敬也是應該的,我已經想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