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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你怎么了?你怎么流血了?你不要嚇我?!?/br>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我好害怕?!?/br> 林秋一原本光亮的背后突然被黑暗吞噬,但那個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殘破的笑容。 “小書,一定要活下去!” 林信書身子一抖,從噩夢中驚醒,眼前因為高燒而十分模糊,頭疼欲裂,額間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 他看了看四周,都是空空如也,頭頂的房屋正在漏雨,風不停地往里吹,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林信書十分慌亂。 站起身,嘶啞的嗓音讓他有些說不出話:“哥哥?!?/br> 外面的雨還在不停地下,林信書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地走入了雨幕中,他只想找到哥哥,卻又不知道去哪兒找。 漫無目的的街上都是陌生人,不熟悉的街道,不熟悉的房屋都讓林信書開始慌亂無比。 找不到。 怎么找都找不到。 虛弱的身體即使強撐著也最終倒下。 林信書只記得自己在昏迷前有個人站在自己面前。 “哥哥。?!?/br> 鐘誠義好不容易求來了一個大夫,卻發現林信書根本就不在屋子里,空蕩蕩的屋內只剩下一把傘,和自己走前蓋在林信書身上的那間單衣。 大夫在屋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看著屋里空蕩蕩的,以為這個小孩在騙人,本想著看這小孩這么可憐,自己就發一次善心,免費給人看個診,哪知是個小騙子,內心有些不悅。 “外面下這么大地雨,你這個弟弟要是真發著高燒,估計現在多半也是兇多吉少了?!?/br> 鐘誠義突然轉身,眼睛赤紅地看著大夫,揪著大夫的領子說道:“你這個庸醫,你懂什么!我弟弟才不會死!” 大夫被鐘誠義推的一個踉蹌,一個身高知道自己肩膀的小屁孩卻力氣如此之大,還有他剛剛那個眼神,讓大夫有些心悸,見鐘誠義跑遠了,心中不快地喊道:“小瘋子!你弟弟就是死了!” 不可能! 鐘小書不會死的! 他不會死的! 林信書醒來的時候,感覺身上是溫暖干燥的,只是渾身都有些酸痛和不適。 “你終于醒了,你知道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一夜了嗎?”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在哪里?”一個和藹的聲音從床邊響起。 林信書看著面前有些蒼老的老人家,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br> 第46章 相擁 “那你后來。。。是怎么過的?”林信書窩在鐘誠義的頸窩處,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那段記憶對于自己來說是空白的,那次的高燒差點要了林信書的命,幸好被奶奶救了,現如今也不可能活著。 但就這么靜靜地聽著鐘誠義講這些事情,自己缺失的那點記憶,好像逐漸回來了,心臟那兒疼得厲害,眼眶都有些紅了,緊抱著鐘誠義。 鐘誠義把腦袋擱在了林信書的頭上,語氣里有些釋然,也許是因為被自己弄丟的寶貝回來了,就這么平安地窩在自己懷里的緣故吧。 “不好。我那天冒著雨拼了命地去找你,卻怎么也找不到,我問了所有人,從北邊走到了南邊,從春天走到了冬天,卻連你的一點身影也抓不住。我那時候絕望極了,看到湖面的時候便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覺得這世上沒有什么依戀了?!?/br> 鐘誠義感覺到林信書越抱越緊的手臂,還有顫抖的身子,輕嘆了口氣說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閻王爺覺得我壽數未盡,不肯收我,就這么被人救了?!?/br> “救我的那人你也認識?!辩娬\義抬起林信書的頭,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是秦茗。那日他們正好準備去往北邊,路過時便看見我在輕生,后來我便跟著他們的戲班子輾轉來到了南邊?!?/br> 那么幾句只言片語里,林信書感覺到了鐘誠義的絕望和沒有盡頭的尋找和等待,這期間不知道鐘誠義是怎樣支撐到現在的。 “其實我根本就不相信你已經死了,我覺得即使我現在找不到,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總能找到,只要我站得夠高,望得更遠,就總是能找到?!?/br> 鐘誠義看著林信書臉上的淚痕,心疼地一點一點吻去,最后落在那張柔軟的唇上,給與極盡的溫柔。 所以幸得老頭垂憐,把我這寶貝疙瘩平平安安地送了回來。 也幸自己還活著,沒有獨留他一人。 ------ 林信書從學堂下學時,天色已晚,夜風吹得林信書裹緊了外套。 早上出門時,不知是因為兩人終于相認的原因還是別的,鐘誠義格外的黏人,在床上把林信書緊緊地抱著,怎么也不愿意撒手,還是因為奶奶敲門催人了,才戀戀不舍的放開。 林信書對此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心疼,自己這么多年缺失記憶,沒有背負苦痛的運氣,而鐘誠義那時只是憑著那么一點點的希望,支撐著。 又想到晚上沐浴時,在鐘誠義的背后,以及腿上看見曾經子彈殘留的痕跡,覺得自己可以縱著些,讓他快樂一些,也許可以減輕那些曾經的痛。 想到這兒林信書原本準備回家的腳步停住了,在路邊叫了輛黃包車。 鐘誠義看著鐘擺上的時間有些不耐煩,又看了周圍煙霧繚繞的地方,眉頭皺得更緊了,下一刻便在眾人面前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