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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個喜悅的訊號,林謙樹為此感到開心。 十二月的月考如期而至,再一次分到監考高一的十號考場,近半年的一月一會讓林謙樹腦海中多了不少面熟的學生,其中最熟悉的當然還是雷達和江易行。 自江易行在數學競賽教室解出那道超高校級數學題之后,林謙樹已經多次對他的數學成績提出了質疑,江弟弟從一開始的不表態到后來索性演變成了“我就是裝的你怎么樣吧”,簡單粗暴地堵住了林謙樹往下問的念頭。 某日實在是好奇心爆棚,林謙樹轉而去問江易知。聽完林謙樹的疑問,江易知沉默良久,才說道:“他開心就好?!?/br> ……你聽聽,這是什么慈母多敗兒的說法! 林謙樹覺得這話和江易知的人設不符,可看著江易知明顯消沉的背影,他心知這大概是江易知不曾告訴過自己的隱秘故事。 滴滴。 考場上,某個考生手上的電子表發出清脆的兩聲響。林謙樹的思緒從漫無邊際的胡想中抽離,晃晃腦袋看向底下的考生。 考試行進過半,神仙考場的神仙們有一大半擱下了筆,江易行甚至已經把試卷堆到了腦袋上,舒舒服服地趴在課桌上補起了覺。 林謙樹走下去,晃蕩到江易行身邊瞄了一眼,果不其然又在卷子上看到了一些令人能稱之為絕活的答案。 這人如果好好做一張卷子,該是個什么水平?林謙樹覺得自己想不來,也可能有生之年也等不到這樣的機會了。 往前走兩步,林謙樹的視線又停駐在了雷達的卷子上。 和全靠心情做出答非所問卷的江易行不同,雷達做出這般精彩的卷子和他自身的努力是分不開的。林謙樹站在他身后盯著瞧了一會兒,仿佛能透過卷子看到曾經年少無知的自己。 雷達余光瞥見身旁多了個人,轉過腦袋看向林謙樹,對著他咧開嘴笑了笑,接著又繼續做下去。 林謙樹圍著教室繞了兩圈,沒收了一本考生“忘記”上交的雜志,回到講臺上又坐了下來。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三十分鐘,考場上電子表的滴滴聲此起彼伏,不多時,考生們便陸陸續續地站起來交卷了——卷子放一堆,草稿紙放一堆,還自覺地幫林謙樹攏了攏。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這幫考生的主觀能動性還是很強的。林謙樹自我安慰道。 三十分鐘后,考試結束鈴打響,睡了大半場的江易行被鈴聲驚醒,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帶著一臉的睡意未消舉著卷子交了上來。雷達緊隨其后,也交上了一張填得滿滿當當的卷子。 帶著試卷走出考場,林謙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等在老地方的江易知,看著青年目光專注地落在考卷的最后那道題上,林謙樹覺得這樣的他可愛極了。 江易行和雷達路過,江易知的視線從卷子上離開,抬眼望向兩人。 兩人停下腳步,雷達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江、江老師好?!?/br> 江易行抬起眼掃向哥哥,從鼻腔里哼出幾個字來:“等他?” 江易知看向兩人身后,林謙樹正抱著卷子沖自己瞇著眼笑,于是他也不由勾了勾唇角:“嗯?!?/br> “走了?!苯仔信呐倪€在緊張的雷達,“打球去?!闭f著便越過哥哥朝樓梯口走去。 “小行?!苯字谒砗蠼凶×怂?,“晚上回家吃飯?!?/br> 江易行向前的步子一滯,倒是沒有反駁江易知“回家”的說法,敷衍地回了聲“知道”,便勾著雷達的肩膀繼續向樓梯口去。 林謙樹走近江易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江易知目送江易行和雷達下樓的場面。他好奇地問:“你和小行說什么呢?” 江易知轉身看林謙樹:“讓他晚上回家吃飯?!?/br> 林謙樹笑起來:“啊,難怪他跑那么快哦?!?/br> 兩人去嚴開越處交了卷,嚴開越照例和兩人聊了兩句,順便關心了一下兩人的出國準備。 “下個星期要去參加一次模擬考,”林謙樹回想了一下日程安排里的情況,“我們準備參加明年四月的考試,不過這一次應該是考前最后一次大型模擬測試了?!?/br> 嚴開越點頭,眼睛里流露出不舍的神色:“挺好的,你倆……哎,有想法有堅持,真的挺好的?!?/br> 自己的堅持為的是數學么?林謙樹清楚答案是否定的。他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身邊的人,對嚴開越笑了笑。 晚上回家,兩人在路上打包了幾個鹵菜,回家就著冰箱里的食材又做了幾道熱菜。菜快做完的時候,江易行終于放學回家了。 林謙樹恰好從廚房里捧著湯出來,見江易行一個人站在玄關低頭換鞋子,好奇地往他身后看了兩眼:“雷達呢?” 江易行換鞋子的動作停頓幾秒,慢吞吞地直起身看向林謙樹:“他說要復習準備期末考試,不來了?!?/br> 今天才考完十二月的月考,晚上就著手準備復習期末考試了。如果這個人是汪思妤,林謙樹十分相信她的誠懇,但換做是雷達,那就感覺像是在自我批判了。 林謙樹嘴角抽動幾下,古怪地看江易行:“你信了?” 江易行換好了拖鞋,走向廚房:“不信?!彼察o了一會兒,才接上說:“但叫不動?!?/br> 自上一次在白塔公園走失事件之后,盡管有了和母親促膝長談的機會,可林謙樹隱約覺得雷達的情緒始終處在崩潰的邊緣,并沒有因為那次談話改變多少,甚至還因傷疤被揭開變得敏感尖銳幾分。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