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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晚上……”林謙樹輕咳一聲,努力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教師形象,“和你弟還有雷達談心的時候,感覺他似乎有點不太快樂?!?/br> 少年在談到家人時驟然暗淡的眸子直至此時仍在林謙樹心頭無法抹去。 江易知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把林謙樹拉下來的被子拉了回去,一路拉到了他鼻子底下,將他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的。 “唔……唔!”林謙樹感覺自己似乎被這床被子封印住了,努力掙扎著繼續把被子往下拉——江易知果然還是想要謀殺自己的吧! “睡覺?!苯字o林謙樹蓋完被子,將自己的被子也拉上了,轉身背朝林謙樹,任憑林謙樹在他背后弄出多大的動靜也不再給出回應。 林謙樹和被子搏斗歸來,江易知的呼吸已趨于平緩。 黑暗中,林謙樹懊喪地揉了揉自己蓬亂的頭發,對著空氣齜牙咧嘴地打了幾拳泄憤,最終還是不敵睡意襲來,打了個哈欠緩緩閉上了眼睛。 床的另一邊,江易知慢慢轉過身來,睜開眼凝視著背對著自己的林謙樹,眼底滑過一抹復雜的神色。 林謙樹原本以為床上多了一個人,自己會睡不好。結果意外一覺睡到了大天亮,醒來之后,身邊的江易知早就已經起床了。 林謙樹抬手將胳膊肘撐在額頭上,努力適應了一下早晨明亮的光線。周遭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既陌生又熟悉,帶著不可言喻的奇妙感覺。 距離昨天下午的穿越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八個小時,對于自己的新身份,林謙樹還是有些不怎么適應。他搖搖晃晃地從床上坐起身來,擁著被子看著墻上的小斑點發懵。 門外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林謙樹隨口說了聲“進”,就看到江易知推門進來了。 比起自己還亂七八糟的模樣,收拾整齊的江易知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搭配那身襯衫西褲的造型果真有了數學老師的架勢。 “早餐在桌子上,趕緊洗漱,快遲到了?!苯字獙α种t樹道。 林謙樹痛苦地把自己從床上挖起來,強忍住睡意走去衛生間洗漱,又回房間胡亂換了身昨天沒拿去洗的衣服,這才打著哈欠走到餐桌旁坐下。 江易知正好從廚房里端出一壺豆漿,給林謙樹先倒了一杯。 豆漿是林謙樹喜歡的甜度,他喝了一口,感覺意識稍稍回籠,精神也跟著振奮起來,于是又聽從肚子的召喚舉筷嘗了個小籠包,鮮嫩的rou汁在口腔中爆炸的感覺讓他的心情好轉。 林謙樹一邊嚼著包子,一邊問在廚房里倒醋的江易知:“你弟和雷達呢?” “出門了,”江易知把醋碟放到了林謙樹手邊,這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他們回去上早自習了?!?/br> 果然,高中生是全世界起得最早的可憐小孩。林謙樹回想了一下自己前天還因為賴床差點被明女士掀被子的羞恥場面,由衷為兩個少年在心中點了根蠟燭。 江易知吃了四只包子就停下了筷子,端著手中的馬克杯不緊不慢地喝豆漿,看著林謙樹專心致志埋頭苦吃。林謙樹渾然不覺,嘀咕了一句“你不吃那我就全吃了”,把籠屜里剩下的所有小籠包全都包圓了,吃完還意猶未盡地掰了根香蕉當餐后水果吃。 見他吃完了,江易知起身收拾餐桌。嚼著香蕉的林謙樹覺得不好意思,主動站到洗碗槽邊等他:“早餐是你買的,那碗筷就由我來洗吧?!?/br> 江易知沒有反對,只是抬手從柜子上取了一副橡膠手套遞給他:“戴這個洗?!?/br> 林謙樹覺得麻煩,他從前在家洗碗的時候可從來都不戴什么橡膠手套的,然而看著江易知堅定的神情,他總覺得自己拒絕了,對方也起碼想好了一百八十種說辭勸自己戴上。于是為了避免更大的麻煩,林謙樹默默無言地接過了手套戴上手上,擰開水龍頭洗起了碗。 江易知站在林謙樹身邊,手上戴著和他同款的橡膠手套。林謙樹洗好一只碗,他就接過用廚房用紙擦干凈放回碗柜里,不多時所有使用過的餐具都齊齊整整地歸了位,就連使用過的洗碗槽邊濺出來的水也被江易知細心地擦去了,整個廚房看起來整潔如新。 果然這人是有強迫癥和冷淡風格的……林謙樹默默想道,剛才洗最后一只碗的時候,他手滑不小心讓水從碗沿飛濺到身側了,江易知甚至比他反應還要快地伸手擋下了水流,整個廚房才不至于因為一只碗而遭殃。只是江易知身上的襯衫卻濕了。 “抱、抱歉啊,我剛沒注意到水濺出來了?!绷种t樹訕訕地蜷了蜷手指,對回房間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的江易知說道。 江易知把白襯衫換成了和林謙樹差不多的黑色衛衣,但本身的清冷氣質讓他看起來依舊很“數學老師”。兩個人把差不多的衣服穿出了兩種氣質。 “走吧,車快來了?!苯字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公交時刻表,提醒林謙樹換鞋出門。 兩個人一前一后出門下樓,走出小區之后,又走了長長的一段路才走到公交站點上。此刻已到了上班高峰期,整個公交站點里站滿了等候上班的上班族。林謙樹看著烏泱泱一片的人頭,感覺腦神經一抽一抽發疼。 “今天出來有些晚了,”江易知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出聲向他解釋道,“上一班人會少一點。我們之前一直搭的是前一班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