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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看向盛云霄掌心朝上的手,原來剛剛不是他的錯覺,盛云霄右手掌心確實有一道橫亙的疤痕,像是利器所傷,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斷掌的掌紋。 他之前沒留意過師叔的掌心,對此全然不知,方才握住師叔的手才感覺到那道疤的存在。 以師叔的能力,尋常小傷不可能留疤,即便留了,也可以用靈藥修復??梢妿熓迨中倪@道疤,并不尋常。 程接雨盯著那道疤出神,盛云霄卻放下了手,“看”向程接雨。 程接雨再次跪趴到盛云霄枕邊,湊得極近,呼吸都撲在了對方臉上,“師叔,您感覺好點了嗎?” “嗯?!笔⒃葡鲛D開臉輕輕應了一聲,嗓音沙啞而低沉。 聽到回答的程接雨稍稍放下心,又低聲好意商量道:“您方才出了好多汗,我給您擦擦身吧?!?/br> “……”盛云霄緩了一口氣,“不必?!?/br> 他坐起身,垂著頭左右摸索了一番。 程接雨似乎知道他在找什么,立刻下床將那條白色綢帶拿了過來。 盛云霄手指一勾,白色綢帶飛過來蒙上他的眼睛。 觸感溫熱,還有少于濕氣,能聞到一絲皂角的香氣和陽光的味道…… 程接雨見他沒動,突然有點不確定,師叔不會是不喜歡他動這條綢帶吧? 就在他忐忑會不會挨罵的時候,盛云霄什么也沒說,下床走向凈室。 “師叔,您要沐浴嗎?”程接雨跟上,“弟子幫您——??!” 他話還沒說完,盛云霄甩上了凈室的門,程接雨沒來得及剎住步子,一頭磕了上去。 凈室內,聽見程接雨慘叫聲的盛云霄腳步一頓,神魂忍不住向外探。 只見程接雨一邊抽氣,一邊揉著額頭,眼睛紅紅的,卻沒有掉眼淚。 看來磕得不重。 他放下心,進里頭沐浴。 …… 程接雨守在外頭,等盛云霄出來趕緊迎上去。 見對方蒙眼的綢帶微濕,長發還滴著水,連忙道:“師叔,我給您擦頭發吧。否則容易感冒——感染風寒?!?/br> 盛云霄:“……” 他并沒有那么弱。 但他“看”見了程接雨眼中明明白白的緊張和擔心,于是沒有拒絕。 程接雨立刻順桿爬,“我去拿帕子?!?/br> 他讓盛云霄坐進床榻里邊,自己跪坐在一旁,將床帳放下,解開對方蒙眼的綢帶,給他擦拭頭發。 床帳里的氣氛逐漸變得隱秘而溫情。 程接雨的動作很輕柔,還時不時問對方有沒有被扯疼。 盛云霄動了動唇,想提醒他可以試著運轉靈氣去濕,這樣干得更快。 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只靜靜坐著,感受著床帳外窺探進來的朦朧光線,緩緩閉上了眼睛。 正午氣溫正高,再濃密的頭發也干得差不多了。 程接雨丟開帕子給盛云霄梳頭,沒有給對方束發,只是披散著,然后拿起蒙眼的綢帶準備給他系上。 他剛湊近,盛云霄忽然睜開眼,與近在咫尺的程接雨四目相對。 即便知道對方看不見,程接雨仍是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還是突然漏了一拍。 他慌亂地避開對方的視線,用白色綢帶蒙住對方的眼睛,胡亂地系了一個結。 “好了?!毕岛弥笏闪艘豢跉?,起身拉開了床帳。 他回身看向盛云霄,盛云霄同樣通過神魂看著他。 然后盛云霄對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程接雨走上前,俯身看向他。 盛云霄抬手在他前額碰了一下,程接雨“嘶”了一聲,立刻捂住了額頭。 “青了?!笔⒃葡龅?。 程接雨捂著額頭癟嘴嘟囔:“還不是您把門甩我臉上?!?/br> 盛云霄怔了怔,淺淺的,淺淺的勾起唇角,然后從袖中變出一個玉瓶遞給程接雨,“擦擦?!?/br> 程接雨接過玉瓶,噘嘴哼了一聲,竟也恃寵生驕起,膽大至極地在盛云霄面前蹲下,將玉瓶塞回對方手里,“您給我擦?!?/br> 盛云霄握著玉瓶遲疑了片刻,原是想叫他自己擦,若是由他來動手,運轉靈力便可化瘀,哪還需要這東西? 不過,他將程接雨拉起來坐到自己身旁,打開玉瓶倒出少許乳白色的藥脂在指尖,輕輕擦在他的額頭。 程接雨下意識閉上眼睛,藥脂帶著一股花木的清香,觸感微潤微涼,很舒服。 但隨著對方帶著靈力的揉按,額頭開始火辣辣的發燙,程接雨忍不住抓住對方的手腕,睜開了眼睛。 “疼?”盛云霄問他。 程接雨搖搖頭,松開了對方的手腕。盛云霄繼續給他揉按傷處,程接雨這次沒再閉上眼睛。 眼睛是體現情緒的重要窗口,但此刻程接雨雖然看不到師叔的眼睛,卻能體會到對方的專注。 仿佛是在保養一件珍貴的易碎品。 程接雨驀地臉頰升溫,耳根發燙,慌忙垂下眼。 好在此時盛云霄收回了手,“看”了一眼少年恢復如初的額頭,將玉瓶塞進少年手里,“收好?!?/br> “哦?!背探佑昝~頭站起來,“師叔你餓不餓?我帶了雞和兔子回來——啊,您已經辟谷了?!?/br> 他歪頭呆了一下,又問:“你想嘗嘗嗎?” …… 幸好耽誤的時間不長,帶回來的雞和兔子還沒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