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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許恣品得細,直到水果硬糖徹底化了,他的嘴里還有淡淡的橘子果汁的味道。 吳夠把糖紙放在燈光下晃了會,眼睛瞇成一道細細的彎:“秋姐幫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我還說不用帶,沒想到現在已經快吃完了?!?/br> “不過也快回去了?!眳菈蜷L舒一口氣,和許恣勾勒他淘汰后的生活:要補期中課程作業,要寫歌,要喝奶茶,還要給許恣他們投票,等節目結束了如果有空,還可以一起約著去吃季迎風心心念念的串串和紅糖糍粑。 “不過如果出道了,應該會很忙吧?!眳菈螂p手托腮看著許恣,好像已經看到了對方成團出道后星光傍身的樣子。 吳夠不是一個話多的人,這樣碎碎念的模樣許恣第一次見,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對方嘴唇持續一閉一合的樣子有幾分可愛,連他碎碎念的內容都不枯燥無聊。唯一令他迷惑的點在于對方的所有美好暢想都建立在一個還未實現的假設上——許恣也不知道吳夠為什么總覺得自己一輪結束必被淘汰,更不知道為什么他總篤定自己一個零基礎的人可以成團出道。 “我就是覺得你能成團出道,”吳夠理所當然地說:“但我不一樣啊,我只會寫歌,除了這個別的什么都不會?!?/br> 吳夠什么都不會,但唯一會的是他熱愛的事情。許恣什么都不缺,但直到最近,他才透過別人,隱約看到有自己喜歡的事是什么樣子。 習慣避開他人視線的眸子羞怯依舊,但卻多出了一絲堅韌。里面似乎有一整個世界,地上潭水清澈,清波流轉,天上夜幕倒掛,星辰浮淋。 吳夠頓了頓,眼中光芒不再熾盛,內斂成和他本人一樣的溫柔:“只要有人看著我,我就容易緊張,人越多越嚴重,已經很多年了,現在還是一樣?!?/br> “來這里之前,我給自己定的目標就是順利完成第一次公演,不給隊友拖后腿。雖然不知道大家怎么想,但我覺得自己做到了,已經沒有遺憾了?!?/br> 吳夠以為告訴許恣自己缺點的過程會很艱難,但當他順利說完了,被許恣平靜的目光注視著,才發現自己想對許恣說的話才是最難說出口的部分。心里打了一頁又一頁的腹稿,又一一碎到連自己都認不出,嘴唇微動,最后十分生硬地閉上了,鼻腔中呼出一聲嘆氣。 許恣全程沒有插嘴,但他聽得認真。他注意到了吳夠的欲言又止,但沒有揭穿。思索了一會,許恣開口問他:“緊張是看鏡頭緊張還是看人容易緊張?” 吳夠愣了愣,實話實說:“鏡頭其實還好,主要是怕人?!鳖D了頓,反過來問許恣:“是不是很奇怪?” 許恣不假思索地搖頭否認了,在思索措辭時停頓了會。吳夠在許恣搖頭的瞬間放松了下來,甚至有了點興致,半開玩笑地問他是不是夸不出來。結果許恣反過來污蔑吳夠欺負他語文不好,說自己在想一個能確切表達自己想法的詞。 “我不說謊的?!痹S恣不知道是強調還是陳述地說。 吳夠看著許恣的眼睛,好聲好氣地承認是自己欺負人,給足了許恣思考的時間。然而吳夠的退讓似乎沒起到什么作用,許恣心中有數:并不是自己被吳夠傳染了表達障礙,而是這件事對他來說從來就不容易。 許恣見過很多害羞的人,但嚴重到接近暈厥的的確只有吳夠一個。某種意義上說,吳夠的確是最不適合舞臺的那類人,甚至于他會出現在這個節目里本身就是件很神奇的事。 “可能有點吧?!痹S恣忽然改口,接著,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從口袋里摸出了剛剛沒扔掉的鐳射糖紙。 “但也不是奇怪,”許恣揉搓著那張糖紙,看著它在不同角度變化出的不同的顏色,喃喃低語:“只是比較特別?!?/br> 過去了十多秒,吳夠才恍然回神,想起他們在不久前似乎是有過一段關于“特別”的談論。而現在,許恣把吳夠評價他的那個詞,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就在那個瞬間,吳夠心里忽然像是打開了一扇窗,明媚的光從外面照進來,把里面映得敞亮。他忽然意識到,原來不需要用貧瘠的語言去向許恣傳達自己復雜而難以言說,卻仍想讓對方知道的心意。 吳夠是個producer,相比面對面,創作才是他表達的途徑。 之前一直定不下來的歌名在這一秒得以確定,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許恣時產生的聯想。 而等到許恣被鮮花與掌聲簇擁,就是這首歌曲發布之時。 第20章 言葉打內心覺得,從他出生到現在,再到未來,不會有哪個生日的慘烈程度超過18歲的這一次。 先是他的公演隊友們,瞞著他弄了個有唱有跳還有彈的節目,也不知道私下和多少人說了,除了表演的幾位,觀眾席竟然也有不少跟著唱的。言葉長這么大,哪里見過這陣仗,早上吃飯時還得意洋洋地和林朗說自己以后就是成年人,不用再去黑網吧了,晚上就被搞得鼻尖紅紅眼睛紅紅,在愈演愈烈的起哄聲中鴕鳥埋頭,鼻涕眼淚糊了一手。 再是節目組,團建結束后,選管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兩個大箱子,宣布每個人都有十分鐘的自由電話時間。聽到mama聲音的瞬間,言葉憋了許久的情緒轟然決堤,極其嘹亮地“哇”了一聲,抱著手機嚎啕大哭起來。 “我隊友們……給我搞了個……超大的驚喜……”嗚嗚咽咽哭了許久,言葉終于緩過勁來,一邊打著哭嗝一邊和電話那端說,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所有反應都被攝像記錄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