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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攜帶者卻不能,此中病毒用在羅大榮身上,再適合不過。 謝瓊暖本也不是個喜歡置人于死地的人,小懲大誡,她素來善良。 自認為很善良的謝瓊暖進了正廳,便見廳內的小哥兒長身而立,一向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顯出幾分猶豫不決。見她進來,他修長的手指幾不可查的抖了下。 墨眸與她對視,躊躇了一瞬,從懷里掏了掏,掏出兩串銅錢,他沉默的上前兩步,把寒酸的家當遞到她身前。 納尼?謝瓊暖懵逼臉,疑惑之色盡顯。 祝眀奕臉上生出兩分難為情。他如玉的耳尖紅的似要滴出血,手指緊緊的蜷縮著。 朗潤的音色多了幾分自己也沒查覺的懊喪與忐忑:“瓊暖,家里所剩下的銀錢,只有這點兒了,你且委屈的收著……以往我在山上打獵,幾年下來攢下不少銀子??沙隽俗蛉盏氖虑?,我便也別無他法,拿錢消災,把這些銀兩一并給了羅通判,如今僅剩下這些?!?/br> 祝眀奕說完,眼睛盯在手中的兩貫銅錢上,他猶豫了一瞬,往她身前又遞近了幾分。 冷峻的臉上現出幾絲罕見的紅暈:“這便是我們家所有的家當,你且收著。瓊暖放心,往后我多去山上打獵,銀兩很快就會攢起來?!?/br> 親,你這表情不對!你臉上的愧疚是個什么鬼?該上交銀子的是我吧? 你沒錢沒關系,我有! 謝瓊暖差點兒便要脫口而出,她張張嘴,卻在身前男人鄭重珍視的墨眸中,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裝窮一時爽,承認火葬場? 他俊美的臉上,執拗而認真,清瀲瀲的眸子注視著她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溫柔與鄭重。那信誓旦旦的模樣,讓她想起了末世沒來臨前,她參加過的婚禮現場。新郎的承諾,莊嚴而又神圣。 口胡,見鬼的婚禮現場。 謝瓊暖被自己不自覺的比喻給驚嚇的抖了抖手。 她紅唇張合,想著告訴他,她有銀子,可到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身前的小哥兒眼神太過專注,她甚至沒辦法說上一句“不”字。他那理所應當養自己的神情太過執拗,謝瓊暖心內吶吶,天爺,她倒底做了什么,讓他以為自己是個窮鬼,且深以為然? 謝瓊暖猶豫了好一會兒。 對面小哥本是明亮清瀲瀲的星眸在她長久的沉默中染上一絲與他整個人幾不符合的自卑神色。 謝瓊暖回過神兒捕捉到這抹神色后,心里不知為何有些心疼。她不清楚女尊國小哥兒們從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卻如何也不忍心看著這樣如松如竹,堅韌如磐石的哥兒染出不自信來。 罷了,裝窮便裝窮罷,往后慢慢再與他說。他想養著她就養著吧,總要給他點兒活下去的動力。 別看他這兩日強撐著冷硬的外殼,但是她心知他內心的疼痛與孤獨。 一如當年她父母雙雙變成喪尸,她親眼目睹他們被一刀爆頭后,心中無法言喻的哀慟。人生最絕望的是,眼睜睜看著親人在眼前失去,卻什么也做不了。 聲嘶力竭的吼叫在那樣的時刻沒有絲毫用處,死人是不能復生,活著的人似乎也沒了要活下去的沖動,除了強撐著搖搖欲墜的外殼,還能怎么辦。 只是眼前的小哥兒比她有責任感。那夜,在他決定殺死祝癩子的那一刻,他大抵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意料之外,她無端站出來,橫插一腳,救了他的命。 祝眀奕這小哥兒,面冷心熱,責任心極強,她為了他站出來,他強撐著也要回護她。昨日柴房那一場耗費內力的隔空御人劍舞,今日他拿出常年積攢的銀錢雙手俸給羅大榮那貪得無厭的女人。這一切所為也只不過是讓她免于官司麻煩罷了。 她很多年沒見過人性的光輝,卻在這樣一個外表冷漠心地善良的青年面前,感受到了這種她曾嗤之以鼻的東西。 謝瓊暖眸子沉了沉,接過他手中的兩貫銅錢,珍而重之的對他點點頭。 穿越而來,她第一次認真的回視他:“眀奕,你放心,這銀子我一定替你收好?!?/br> 兩貫銅錢上沾滿了濕漉漉的汗水,謝瓊暖也不嫌棄。她極溫柔的對著他勾唇一笑,看著他越發通紅的耳尖。 這才把心中的顧慮說出來:“如今馬上快到冬季,去山上打獵,到底不安全。再者天寒地凍,山上的獵物并不多,我知你武功尚算不錯,但靠此為生并不長久?!?/br> 謝瓊暖說完頓了頓,見祝眀奕并沒有反對,心知他是個明白人。與他隱晦的建議道:“奕哥兒有沒有想過,你廚藝本就不錯,做些吃食兒,拿到鎮子上賣,換取個把銀兩總不是難事?!?/br> 祝眀奕墨色的眸子閃了閃,很快又歸于平靜,他遲疑的看向她,低聲道:“奕廚藝不錯是不錯,但往日僅只會做些普通的飯菜。瓊暖不知,去鎮子上趕集來買吃食兒的村人,大多買些糖果子、糕點之類。這類點心我并不會做 ,瓊暖怕是高看了我一等?!?/br> 他說完抿了抿唇,勉強揚起一抹笑,安撫道:“你別擔心,眀奕往年冬日也會上山打獵,并不危險?!?/br> “你不會糕點,我會,我教你!” 你連飯都不會做,如何能教我? 祝眀奕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卻在她那雙躍躍欲試的杏眸注視下,吞下了到嘴兒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