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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瓊暖抬眼打量,這是間布局極其簡單的內室,說不上如何奢華,卻比普通農家小哥兒的房間好上太多。 房內一應物品俱是全新,身下的木床也是極大,粗略估算,與她自己去縣里找木匠專門打造的木床,相差不了多少尺寸。 木床的一側放著個木桌。她尋找了半天,竟是連銅鏡也沒有。 桌上物品極少,兩根發帶,和一個木盒。 木盒內緊緊關閉著,似乎放著裝飾用的物品。 木床的另一角豎立了個衣柜。木頭制作,看模樣也是全新。 內室與外室隔著個簡易的木制屏風。 整個內室的布置像極了祝眀奕這個人,簡單而內斂。 昨日夜色已深,她匆匆合衣睡下,也沒仔細打量四周,這會兒清醒過來,眸內睡意全消,才得了空兒仔細觀察。往后就要在這間房內久居,謝瓊暖粗略看了下,全新的木制家具讓她放下心,左右這間屋舍放在落水村農戶家,也算頂頂好的,并不如何委屈。 她穿上繁瑣的衣物,一腳登上布鞋,走了出去。 穿過屏風,內室與外室風格相同,只多了很多家具。 墻上掛著木刀鞘,室內正中央擱置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八仙桌,木凳齊整的放于一側。最神奇的是,這間外室臨窗戶的位置竟然放置一方書桌,桌案上此刻摞著厚厚的書籍。 謝瓊暖粗略打量了一番,書籍甚多,竟是比她自己買的書還齊全。 她有些驚訝,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哥兒會如此講究?這間臥室,家具簡單,都是不值錢的木頭制作打造而成,卻每一樣物品擺設俱透著雅致。 尤其是窗戶邊摞著的書冊,古代鄉下,吃上個把雞蛋和肥rou,都是過年的情況下,買書本讀書便是難上加難。落水村內,除了村長家的女兒,便沒人愿意供自家女兒讀書識字。村內的小女君尚且沒資格擁有一本珍貴書籍的境遇下,祝明奕卻有一書桌。 她前些日了解過這里的物品售賣行情,古代書本與筆墨極貴,鄉下人大部分不會選擇買這等珍惜物品。 然而,她卻在奕哥兒的桌案上看見了這么多書冊,雖知道他能干又能掙錢,但是甘愿把銀子花在書本上的小哥兒,確實罕見。 謝瓊暖眸子閃了閃,嘴角翹起一抹弧度,她可能低估了祝明奕這獨身小哥兒,有這等覺悟的男人,如何是池中之物? 謝瓊暖心內暗自贊嘆一聲,抬腳出門,端水洗漱。 她目前與他住在同一屋檐下,便再不能偷懶去空間取水。她對他人品很是贊賞,兩人交情卻也沒達到令她曝光自己最大的秘密-空間異能的程度。說她小人之心也好,謹小慎微也罷,暴露空間異能這種事兒便是她最大的底限。畢竟懷璧其罪,非我族類,必誅之。前世她見得太多背叛,輕易不會再相信人。 不過為了美食,日常生活不便忍忍也就過了。往后,她雖不能明目張膽的從空間內拿東西回報他,卻也可以旁敲側擊指點指點,幫他多掙點銀錢。 謝瓊暖一邊暗自打算,腳下的步子也沒停,推開門,天氣放晴,初秋的陽光灑在人身上,讓她渾身懶洋洋的。 她瞇著眼,豎起耳朵,想聽聽祝眀奕在做什么。整個院落卻出奇的安靜,竟連一絲聲音也無。 估摸著是出去處理綠生的喪事去了,謝瓊暖有些后悔,起的太晚,竟是連忙也沒給人幫上。 獨自去廚房端來熱水洗漱。 令她感動的是,入了廚房,灶糖內的火并沒有熄滅,鍋里儲存著熱水,并不需要她重新燒。鐵鍋上放著個竹子制作的蒸籠。蒸籠上放了一碗雜糧粥并一份兒泛黃的包子。 謝瓊暖抿唇,眸色微深,被這樣無聲勝有聲的溫柔給感動了一瞬。 末世五年 ,她早習慣了人情世故。獨自取暖,不假他人之手,便是末世生存之道。 后來即使認識了秦楚生,他對她事事關心,處處體貼。卻也無法捂熱她漠然的心。 她原不是那么容易感動之人,這會兒竟被這嫉惡如仇,不茍言笑,心地善良的小哥兒給溫暖。 她看著鍋內熱著的早飯以及蒸籠下熱騰騰的開水,唇角微勾,紅唇綻出一個笑。 取完熱水,洗漱完畢。去廚房用了他給她留下的早飯。 一通忙碌下來,便堪堪花了半個時辰。 這會兒祝明奕還沒有回家,謝瓊暖先去正廳看了看,廳內擺著的尸首已經不見。 想來他是怕麻煩自己,一大早兒便求人給綠生下葬。 原本主子給奴仆下葬,并不需要親自跟著,請來鎮上專門為人下葬的大婦,或者力氣大的漢子,便能把這一應喪事兒給包圓。 但綠生之于祝明奕的意義絕非主仆,昨晚為他守靈一夜,已是全了主仆恩情,今日再停靈堂上,便不合禮數。 祝明奕想的深遠,綠生本就是受人□□而死,他明知祝癩子表姐羅通判對此是絕不會善罷甘休,若到時候銀兩無法滿足她,執意要為綠生驗尸。 想想他死后還要遭此大罪過,下葬之事如何也不能拖延,須得盡快把綠生的喪事兒辦妥。 祝明奕天沒亮便出了門。 去鎮子上請來人手回來,謝瓊暖還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并沒有把她叫醒。左右那人昨日為了他與村長周旋甚久。他昨日觀她腹部疼痛,本就弱不禁風,身體抱恙帶病。如何再讓她跟著他早起,爬山挖土,為綠生下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