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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口罩,快去吧,待會兒要誤了你行程了?!?/br> 明溪看了他一會兒,才收回了腳:“那好吧,你一個人注意安全?!?/br> “嗯?!备店栮刈旖菗P起,竭力不讓她看出來自己的羞赧。 車門被傅陽曦輕輕關上。 明溪回頭望去。 夜色燈火闌珊襯在傅陽曦身后,少年身姿挺拔又修長,對她揮了揮手。 幾個人一走,一輛黑色的加長車就慢慢開了過來。 ========= 半小時后,傅家老宅。 檐下燈光全開著。 一個清癯的老頭抄著棋盤,將傅陽曦揍得上躥下跳。 張律師和管家一行人嘴角抽動,看著傅陽曦那頭紅毛宛如一團火紅的球,大半夜的被從屋子里攆出來,奪命狂奔,又被攆到院子里去。 最后他慌不擇路跳上了假山。 傅陽曦扒拉著假山,扭頭瞪向老爺子,暴跳如雷道:“我就是喜歡她!您要敢動她,我立馬跳樓!我從這里跳下去——不對,我從傅氏大廈上跳下去!讓傅氏股票崩盤!” 老爺子氣得高血壓直線往上飆。 之前他還不知道,畢竟傅陽曦待在學校,雖然打架鬧事沒少干,但倒是沒闖出什么大禍來。 直到前天晚上進了警察局,消息再也瞞不住,傳到了他耳朵里。 他立馬讓人把傅陽曦帶回來,結果這小子更加猖獗,還動了私人飛機! 就為了和一個小姑娘談戀愛?! “我動她干什么?我動你!小兔崽子我非打死你不可!” 老爺子一擼袖子,憤怒地邁著老胳膊老腿就要往假山上爬:“你喜歡她,你也要看她喜不喜歡你呀?你還單相思,你不配做我傅家的人!” 張律師和管家慌忙把老爺子扶下來:“使不得,使不得,等下摔了?!?/br> 老爺子在下面捏著棋盤,氣喘吁吁。 “我可不是單相思,我們兩情相悅!” 老爺子:“兩情相悅個屁!” 傅陽曦在上面道:“打死了我可就沒人繼承家產了?!?/br> 老爺子看不上傅至意,他心里很清楚。 老爺子氣得渾身哆嗦,拿著棋盤指向傅陽曦:“如果不是你哥死了,輪得到你這個混賬來繼承?你害死了你爸和你哥哥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你哥哥說不定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他是我最看好最優秀的一個孫子,有他的話,你以為你還能拿得到半毛錢?” 傅陽曦渾身一僵,但很快恢復如常:“現在沒有我哥,只有我了。您沒得選?!?/br> 老爺子氣急敗壞,扔了棋盤,從張律師手里接過來一沓裝著照片的牛皮紙,摔在假山下:“我反正是不管你了,但是你自己搞搞清楚,別蠢到被人利用了還幫人數錢?!?/br> 傅陽曦從假山上跳下來,撿起老爺子摔給他的東西,卻打開都懶得打開。 他隨手扔還給了張律師:“這什么?我才不看。八成又是在我和趙明溪之間制造誤會,我才不信,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br> 老爺子面色鐵青:“滾滾滾!一分鐘之內給我滾出去,回你自己家去,別讓我看見你!” 張律師趕看了眼傅陽曦下假山時一瘸一拐的腿,忍不住道:“剛才少爺挨了好幾下,背上和腿上估計都青了,先找私人醫生來上點藥?” “活該?!崩蠣斪訉Ω店栮亓R道:“你哥哥都死了,你受點傷怎么了?” 說完老爺子便摔手離開了。 張律師回頭看了眼傅陽曦。 傅陽曦垂著頭靜靜站在那里,短發上凝結著一層寒霜,顯得極為疲憊。 他沉默著轉身打算走。 但一轉身,可能是牽扯到了背上被揍的地方,就忍不住“嘶”了一聲,臉都皺了起來。 張律師忍不住道:“你可別動了,我送你回去,先回去躺會兒?!?/br> “好?!备店栮啬税涯?,語氣輕松:“謝謝張律師了?!?/br> 張律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我去把車開進來?!?/br> 張律師大步流星出去開車。 跟了他多年的助理還是頭一回來傅家老宅,頭一回看見這緊張場面,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聲問:“我還以為這爺孫倆鬧著玩兒呢,上躥下跳的好玩兒——怎么老爺子還真打???落在我身上骨頭都要碎了,而且還沒打臉,專挑有衣服的地兒打?!?/br> 張律師道:“那哪兒能打臉???傅少離開傅氏老宅臉上要是帶傷,明天豈不是得見報?” 助理又問:“那也不至于跟個仇人似的打那么重吧?傅少走路都走不了?!?/br> “仇人倒也不至于是仇人,老爺子還是把他當孫子的,但是有個坎這么多年都過不了??傊睆埪蓭煋u搖頭:“總之你別問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懂不懂?” 助理連忙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問了。 張律師開著車載傅陽曦回去,卻忍不住從后視鏡中看了閉目養神的傅陽曦好幾眼。 這少年變了很多。 他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時,他還是個律師界的新人,也是跟著上司來處理傅氏的事情。 當時傅陽曦才十三歲,他哥哥傅之鴻十八歲。 這倆兄弟家教都很好,待人謙遜有禮,任誰接觸都會感覺如沐春風。 十三歲的傅陽曦還是個小孩,一雙澄澈的眼珠尤其干凈單純,不諳世事,在高爾夫球場把球童撞到了,還連忙把人扶起來道歉。當時他還和傅之鴻一樣,是漆黑的短發,看著像干凈的小白楊樹一樣,挺拔修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