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嗎？

    剛才在里面的確想過，也哭過，但此刻，她哭不出來了。

    這叁十年來，她早已學會如何憋住眼淚，吞下委屈，從一開始的不得不堅強，到現在已經沒有什么能打倒她的了。

    眼淚只屬于從前的弱者許清如，如今的她哪怕脆弱也最多不過叁秒，面前這個避風港，她并不需要。

    不過，他的懷抱很暖，胸膛很結實，偶爾偷懶靠一靠也還不錯。

    緩緩把頭靠在他肩上，許清如輕聲道：“我累了?！?/br>
    董珣擁了她一會兒，直接彎腰將她抱起，大步走向一旁的停車場。

    靜靜躺在他懷里看著他堅毅的側臉，許清如腦中又閃過白天那個問題：他真的能做到不愛上她嗎？怎么感覺現在就已經有答案了呢？

    可這樣的答案，除了讓她的征服欲得到滿足，除了讓她更大膽地幻想以后他會為了她放棄沁源的掌控權，似乎還有另一種愉悅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很特殊的感覺。

    在他面前整個人都放松以后，一股困意很快襲來，剛被他放到副駕，許清如便在酒精的催眠下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別墅電梯里，她依舊被他緊緊抱著，還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心跳和呼吸，但眼皮還是很重，完全不想睜眼。

    出了電梯，董珣直接把她抱進浴室。在夜店和那么多人接觸過，她確實需要好好洗個澡。

    浴缸里放著水，衣服被一件件脫下，等赤身裸體地被他放進浴缸時，許清如終于睜開眼看著他。

    他在脫自己的衣服。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她的注視下，如此自然地把自己扒得一絲不掛。

    他邁進浴缸的時候，許清如看清了，胯間那根已經勃起，直挺挺地晃蕩著。

    可他并沒有要做的意思，只拿了毛巾幫她洗澡，雙手從她胸前甚至腿根撫過時，仍還是單純地洗澡，不帶絲毫情欲。

    洗完了身上，他又坐到她側邊，打開上方的出水口為她洗頭：“閉眼?！?/br>
    許清如乖乖聽話，水流澆下來，修長的手指在她頭上來回摩挲，很輕很溫柔，帶著酥酥麻麻的癢意，讓她渾身放松，全身發軟。

    “董珣?！彼p聲叫著他的名字。

    他手上動作未停：“怎么了？”

    “我濕了?！?/br>
    這一次他停下了，看她的眼神有些詫異，大概是無法理解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有心情撩他。

    許清如閉著眼看不到他的眼神，卻又完全能猜到：“不是勾引你，就是陳述事實，你給我洗頭，比摸我下面還容易讓我濕?！?/br>
    這還不叫勾引？

    瞧了眼胯間硬邦邦那根，董珣繼續幫她沖著頭上的泡沫：“別說話，不然把洗頭水吃進去?！?/br>
    快速將自己洗干凈，給浴缸換上清水，董珣的手才終于摸向她腿心。的確有些濕，哪怕已經被水沖過，xue口依然黏黏的。

    見他在水中認真為她洗著私處，許清如不禁笑出聲：“你這樣什么時候才能洗干凈？越流越多了?！?/br>
    董珣白她一眼，拉著她起身出去，幫她擦干，把人扔到床上。

    許清如早已沒了睡意，只懶散地靠在床頭看著他。

    董珣被盯得不自在，目光瞥向她赤裸的腿心：“想做？”

    許清如搖頭，看向他胯間一直沒軟下去那根：“你想？”

    董珣嘆息一聲，找了條內褲丟給她，又把她的睡袍蓋她身上：“早點睡吧?！?/br>
    見他也沒準備理會勃起的性器，穿了睡衣就要上床，許清如突然道：“告訴你一個秘密?！?/br>
    董珣在她身側坐下：“什么？”

    “我殺過人?！?/br>
    他什么反應都沒有，只淡淡地看她一眼：“睡吧?！?/br>
    許清如笑：“你不信？”

    他認真看了她幾秒：“上次你說的時候我沒信，現在，我信?！?/br>
    “但你肯定想不到我殺人的時候有多大?！痹S清如朝他舉起手掌，“五歲?！?/br>
    頓了會兒，她卻又搖頭：“應該是六歲?！?/br>
    想了想，再次搖頭：“也不對，可能還沒滿六歲，應該還能算五歲吧。反正這世上沒人知道我是哪天生的，我也不知道幾歲?！?/br>
    他問：“是那個墜樓的院長？”

    許清如點頭：“他是被我推下去的，我當時只是不小心經過，剛好看到他在那兒，前面的欄桿沒了，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掉下去了。我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叫他小心點，而是看周圍有沒有人，發現沒人的時候，我就悄悄走過去，站在他身后那么用力……一推，他‘啪’一下就掉下去了，我都能聽到摔到地上的聲音?？墒呛芷婀?，我居然不害怕，當時只有一個念頭，他死了，我們不會再被人欺負了，我也不會被送去給那個惡心的男人了?！?/br>
    看著她臉上自嘲的笑，董珣緩緩道：“可惜，太天真?！?/br>
    “沒錯，簡直天真得可笑，死了他一個，還有一堆，我殺不完，也沒法殺。他們繼續做那些骯臟的事，留在院里的女孩們，一個一個，一個接一個地……”

    有淚珠從她眼角滾落，董珣抬手要去拭，到了半空卻又垂下，沉默許久才低聲道：“我知道，明空今天……自己了斷了?！?/br>
    “不是多可怕的病，卻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到這世上，就是來受苦的，被拋棄，被性侵，被當畜生圈養，成為男人的玩物，以后永遠都要用人工肛門。我和舒云，誰都救不了她?！?/br>
    伸手把眼淚擦去，她卻又笑了笑：“我比她們都幸運，有一張像邵英姿的臉，沒多久就被我媽帶走了。她隱約猜到我在那里面經歷過什么，我后來也沒瞞她，不過，她一直不知道我殺過人。算是我自私吧，我怕她知道了，不敢收養我這么個惡魔?！?/br>
    “不是。他們才是惡魔，你不是?！?/br>
    許清如偏過頭看著他笑：“我六歲就殺人了，現在還計劃著以后殺了你，用那份遺囑奪走你所有財產，不怕我??？”

    “你很可怕嗎？”董珣笑著戳了戳她額頭，“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br>
    許清如好笑地瞧著他：“你也殺過人？你親哥是你殺的？”

    “不是，他確實是吸毒猝死的，但我曾經……動過殺他的念頭?！彼粗?，唇角揚起一抹笑，“讓他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然后，偷走他余下的人生?！?/br>
    “但你終究沒動手?！?/br>
    “是沒機會動手，如果他沒猝死，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我真的把他殺了。就像你說的，我嫉妒他，從我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被那家人帶走而我被拋棄開始，我就一直嫉妒他，等我知道原來他從小就長在那么有錢的家里，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和我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就更嫉妒他，嫉妒到每次我看到他都想沖上去……掐死他?！?/br>
    “可你沒有。沒有就是沒有，這就是事實?！?/br>
    “那么，那個人該死，也是事實?！彼ǘ粗?，“許清如，那個人，該死，不是你殺了他，是他罪有應得?！?/br>
    她同樣看著他，好半晌才笑了笑：“叫錯了，你應該叫我……嫂子?！?/br>
    他也忽地笑了聲，拉過被子往兩人身上一蓋：“那睡覺吧，嫂子?！?/br>
    相繼平躺下去，董珣翻了個身，將她拉進懷里。這也是他第一次不再用那個熟悉的姿勢背對她而睡。

    許清如沒掙扎，閉上眼靜靜靠在他懷里。

    一人獨眠太久，身邊就這樣多個人，也挺好。

    追-更：lamei9.(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