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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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孝安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都出去。 安小朵體力尚未恢復,又遭到精神上的沉重一擊,哭了一會兒便昏睡過去。 黎孝安將她輕輕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好,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走出病房。 等候在病房外的人圍上來,紛紛問起安小朵的情況。黎孝安看了看褚葵,說:“打電話給她mama,請她馬上來醫院?!?/br> “好,我這就去打電話?!瘪铱D身往外走。 周諾言拍了拍他的肩頭:“趁她睡著,你趕緊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你都幾天沒合眼了,她現在很需要你,你別先倒下去?!?/br> 何碧璽跟著勸道:“是啊,你一定要撐住?!?/br> 黎孝安啞聲說:“我沒事,我在這里守著她?!?/br> 何碧璽和周諾言對視了一眼,知道這時候他們說什么黎孝安都聽不進去,便不再多說。 安小朵醒來的時候,看見黎孝安伏在床沿上,她伸出手去剛碰觸到他,他立即就醒了,霍然抬起頭,沖她笑了笑:“醒了?” 安小朵微微點了點頭。 “渴了吧?我扶你起來喝點水?!痹诎残《涞哪S下,他調了半杯溫水,讓她靠坐在自己身上喂她喝。 安小朵低頭喝水,濃密的長睫垂著,遮住了眼睛里的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個人怎么樣了?”她忽然低聲問。 “抓起來了?!崩栊埠喍痰卣f了一句,拿紙巾輕柔地擦拭她唇邊的水漬。 安小朵抬眼,怔怔地看著他。 黎孝安迎著她的目光,輕聲解釋:“七年前,鄭三木下藥迷暈萌慧,jian污了她,這些我都是最近才知道的。當時萌慧怪我只顧工作疏忽她,跟我說是自愿跟他在一起的,還向我提出了離婚,跟鄭三木回了臺灣。萌慧是利用鄭三木刺激我,到了臺灣她想擺脫鄭三木,不料激怒了他,被他軟禁了很長一段時間,后來萌慧假意討好,鄭三木才放她出來。幾個月前她收集到鄭三木從事非法勾當的證據,去警局舉報了鄭三木,趁他被抓逃回了梧城。鄭三木入獄后被里面的仇家打瘸一條腿,放出來后又發現萌慧跑了,所以他要向萌慧報復,萌慧病房外面有人把守,他沒法接近就轉向你下手,是我大意了!” 安小朵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后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里。黎孝安的臉上有無法掩飾的痛苦,他扶住她的肩頭:“小朵,對不起?!?/br> 安小朵置若罔聞,就這么癡癡傻傻地坐著,直到她聽見一聲既陌生又熟悉的呼喚,眸光才顫了顫,她慢慢轉過頭,難以置信地望著站在門口的人。 那是個中年女人,面容上有歲月的沉淀,但眉目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美麗,安小朵的美貌有大半遺傳自她。 “mama……”安小朵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鐘奕秋在接到褚葵電話后,當即訂了最近的一班航班來梧城。她看著蒼白病弱的女兒,心里痛得無以復加,目光在女兒臉上停留了良久,緩緩移到黎孝安身上:“黎先生,我要跟我女兒單獨說幾句話,請你離開?!?/br> 黎孝安讓安小朵躺下,又細心地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并小心掖好被角,輕聲說:“我去買你最喜歡的提拉米蘇,一會兒就回來?!?/br> 安小朵沒什么反應,依然怔怔地看著她mama。 等黎孝安出去,鐘奕秋看了看褚葵,語氣緩和了許多:“你也回避一下吧?!?/br> “好的?!瘪铱P上門后,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房間里很安靜,鐘奕秋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撫了撫女兒的臉,安小朵顫了一下,立刻抓住mama的手。 “mama,你怎么來了?” “褚葵打電話給我,說你出事了?!辩娹惹锏闹父雇T谒南麓缴?,上面被刀劃出來的傷口已經結痂,但乍一看還是觸目驚心。 “mama,對不起……”安小朵低下頭。 “傻孩子,你沒有對不起mama,來梧城的飛機上,mama反省了一下,以前mama一直逼你讀書,因為mama高考沒考上自己心儀的學校,所以就把這個愿望強加在了你身上。你被學校開除,mama沒有安慰你,還責怪你,是mama不對,后來你跟你爸爸相認,我也沒有好好跟你說,只會發脾氣,叫你不許回家。因為這樣,這幾年你在外頭吃這么多苦,也不敢回來,是不是?” “我怕你失望?!?/br> 鐘奕秋的眼里流露出沉痛:“好孩子,mama沒有對你失望,你從小到大都讓mama很省心,是mama錯了?!?/br> 昨天跟褚葵通完電話,鐘奕秋叫丈夫訂票,然后走進房間收拾衣服。向來沉默寡言的丈夫隨后跟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銀行儲蓄本:“要不是孩子出了事,我也不敢告訴你,自從你罵跑她,她雖然沒再回來過,但每個月都給家里匯錢。我記得當時給你說過,你看都不看就讓我退回去,可我沒那么做,想著到底是孩子的一點心意。沒想到從那個月開始,她每月月底都準時匯到我賬戶里來,兩年多了?!?/br> 安小朵的眼淚撲簌簌地落在白色被子上,她拼命地搖頭,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鐘奕秋靠近她,將她擁進懷里,撫摩著她的頭,柔聲說:“好了好了,現在什么都不要想,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mama會在這里陪著你、照顧你,看著你好起來?!?/br> “mama,我心里堵得難受……”安小朵的鼻子酸得厲害,她兩只手摟住mama的腰,大聲哭起來,仿佛要將這兩年多來所受的苦和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鐘奕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輕聲哄著,時光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女兒還小的時候,她也這么抱著她,哄著疼著,不許別人傷害她。鐘奕秋看著女兒這個樣子,內心不禁深深地自責起來——女兒被學校開除,自己不理她不跟她說話。女兒跟前夫相認,自己罵她逼她不許再見那個男人。如果當初她肯耐心告訴女兒自己為什么那樣厭惡那個男人,或許跟女兒的關系不用搞得這么僵,女兒受委屈的時候會想到回家去,而不用困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里孤苦無依。 黎孝安買了各種各樣安小朵喜歡的甜品和食物回到醫院,在病房門口碰見剛出來的鐘奕秋,鐘奕秋掃了他手里的東西一眼,關上門,低聲說:“黎先生,我女兒睡下了,請你別打擾她?!?/br> 黎孝安看著擦肩而過的鐘奕秋,跟上去說:“伯母,我們能談一談嗎?” 鐘奕秋冷眼看他,笑了一笑:“我正有此意,本來我是想等我女兒身體好些的時候再說,既然你開了口,那找個地方,我們談一談?!?/br> 兩人來到醫院對面的小茶館,茶館門庭冷清,進去看不見其他客人,他們坐下來,點了一壺普洱。 “黎先生,等我女兒身體恢復,我要帶她離開?!辩娹惹锊桓麖U話,開門見山直說。 “伯母,小朵的去留不該由你來決定?!?/br> “我了解我女兒,如果你真的愛過她,應該也知道她會做出什么選擇,我一定要帶她走。黎先生,我給過你很多機會,如果你真的如你當初在電話里跟我說的,會對她好對她負責的話,她今天就不用受這種苦?!?/br> “是,我承認,我沒有好好照顧她、保護她,”黎孝安的臉上有難以掩飾的痛楚,“但是伯母,請您再相信我一次,我會在未來的日子里加倍地對她好?!?/br> 鐘奕秋搖搖頭:“太遲了?!?/br> “伯母……” “黎先生,我聽褚葵說,杜心藍的女兒是你的前妻?” “是的,但我們七年前就離婚了?!?/br> “可是她現在這個情況,你不會束手旁觀,是不是?” “即使她不曾是我的妻子,只是一個朋友,能幫我還是會幫的?!?/br> “但我的女兒因為她跟杜心藍受到了傷害,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黎先生,恕我直言,你前妻的病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在未來一段時間里,她必然還有需要你的地方,就算我女兒肯留在你身邊,你覺得這對我女兒公平嗎?” 黎孝安聲音艱澀:“您的顧慮我明白,但要我放棄小朵,那是絕無可能的?!?/br> 鐘奕秋該說的已經說完,不愿再在這件事上與他糾纏,端起紫砂茶杯,垂眼飲了一口茶:“引產手術,盡快安排吧?!?/br> 黎孝安倏地抬眼,眼底有猝不及防的愴痛:“我知道了?!?/br> 安小朵的引產手術在兩天后進行,也不知道鐘奕秋怎么跟安小朵說的,安小朵進手術室前情緒沒有太大波動,只是她對黎孝安的態度越發冷漠。 吳立軒和杜心藍出現時,鐘奕秋的臉冷若寒霜。黎孝安盯著吳立軒,吳立軒為難地解釋:“藍姨說她一定要過來,她想見見小朵的mama,跟她道個歉?!?/br> 杜心藍走到鐘奕秋的面前,說:“奕秋,好久不見了?!?/br> 鐘奕秋冷冷地看著她:“我真希望這輩子我們永不相見,二十年前你帶你女兒來投靠安諍然,你明知道他沒有能力保護你們母女倆,相反還會連累我們,可你仍然纏著他,利用他對你的愧疚為你做那么多事。你丈夫帶著一大幫人闖進我家里,到處砸東西,還把小朵抓起來,那時候她還那么小,嚇得大哭,安諍然迫于無奈說出你們的下落,我不覺得他做錯什么。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女都保護不了,有什么資格談道義?可笑的是自從你們被帶回去之后,他就像變了一個人,成天沉浸在無邊無際的自責中,其實我早該知道,他是一個毫無原則的爛好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脆弱到不堪一擊。我帶著小朵離開他,鐵了心跟他一刀兩斷。二十年后你又找上他,這本來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但我女兒卻又因此受盡苦難。還有這次,她也是被你女兒連累的,她現在躺在里面受苦,我仿佛都能聽見她在哭。杜心藍,你也是個母親,你看著你女兒受苦受難的時候,你是怎樣的心情?如果你是來跟我說對不起的,那你免開尊口,我不接受?!?/br> 杜心藍面色慘白如紙,無言以對。 鐘奕秋撂下她,徑自走到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下,不再搭理在場的任何人。 安小朵被推出來時,人已經精疲力盡,但意識是清醒的,她的頭發被汗水打濕,臉色異常蒼白。黎孝安和褚葵圍上去,她只看了看褚葵,然后目光就轉向這時趕到她身邊的鐘奕秋。 鐘奕秋將粘在她臉頰上的發絲捋到耳后,輕聲說:“沒事了,好好睡一覺吧?!?/br> 安小朵輕微地點了點頭,乖乖閉上了眼睛,醫院的工作人員隨后將她送去了病房。 四天后,安小朵出院,和鐘奕秋暫住在褚葵家,鐘奕秋托褚葵訂了兩張后天的機票,褚葵多番挽留,但鐘奕秋說與其留在這里,不如帶安小朵回家讓她安心養身體。褚葵只得作罷。 這晚,鐘奕秋早早就回房歇息,褚葵熱了杯牛奶,拿去給安小朵,一進去,見她靠坐在床頭看書。 自從那天做完手術出來,安小朵除了吃飯睡覺,剩余時間都用來看書,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忘記失去胎兒的悲傷。從做完手術到現在,她幾乎沒怎么開口說過話,黎孝安每天都去看她,跟她說話,但是她一句都沒回應他。 褚葵走過去,將牛奶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 “這書就這么好看???”她問。 安小朵抬頭看她,微微一笑:“好看啊?!?/br> 褚葵伸手將那本書拿到一邊,將牛奶遞到她手里。 安小朵皺眉,但還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 “褚葵,你充電器借我一下?!?/br> “干嗎?” “我手機沒電啊,都關機好多天了?!?/br> “我幫你拿去充?!?/br> “嗯?!?/br> “小朵……”褚葵看著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真的要跟你媽回去???” 安小朵垂下眼睫:“我好久沒回家了,是該回去了?!?/br> “那,你還回梧城嗎?” 安小朵沒吱聲,將空杯子放回桌子上,重新捧了那本書在手上,看了幾行才輕聲說:“我也不知道?!?/br> “其實……”褚葵猶豫了一下,“我不是替黎孝安說話,不過這次你出事,他真的快急瘋了,后來他去救你,還被鄭三木捅了一刀?!?/br> 安小朵眼睫一顫,猛地抬頭看她。 “他不讓我們告訴你,傷在肩膀上,你醒來的時候他也是剛從手術臺上下去,當晚他還發高燒,我們都勸他休息,他不聽,在你面前硬撐了幾天,昨天從病房出去就暈倒了?!?/br> “鄭三木……是怎么被抓起來的?”安小朵對于自己如何得救沒有半點記憶,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 褚葵也是事后聽吳立軒轉述,要是安小朵不問她也沒打算說。那天,黎孝安帶著假扮成李萌慧的秦箏去赴約,他一面跟鄭三木周旋,一面拖延時間,直到臺灣那邊傳來消息說找到了鄭三木的奶奶并控制了她。鄭三木是個亡命之徒,對誰都兇殘冷血,唯獨對這個奶奶孝順有加,鄭三木忌憚他奶奶的安危,只能說出安小朵的下落。吳立軒事先報了警,當他們找到安小朵的那一刻,緊隨而來的警察現身,欲逮捕鄭三木。鄭三木狗急跳墻,拿出匕首刺向昏迷的安小朵,黎孝安用身體擋了一下才掛了彩。 “本來我也氣他護著李萌慧連累你,可我看得出他跟李萌慧是真沒感情了,你就這樣放棄你們這段經歷了這么多波折的感情走了不是很可惜嗎?”褚葵看著她說。 “褚葵,我累了?!?/br> 褚葵會錯意,忙說:“那你別看書了,快躺下休息?!?/br> 安小朵也不多說,順從地將書本放到一邊,緩緩躺下。 褚葵拿了她的手機出去,充上電,想了想按下開機鍵,然后拿了茶盤去廚房清洗,幾個杯子還沒洗完,她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鈴聲,她跑出來,看見是安小朵的手機響。 她拿起手機一看,顯示屏顯示著李慧這個名字。遲疑了幾秒鐘,她按下接聽鍵:“你好,小朵在休息,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這個叫李慧的人聲音有些氣弱,聽完褚葵的話,只說:“那我明天再打?!?/br> 安小朵翌日看到這個來電,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褚葵在一旁隨口問道:“是什么人???沒聽你提過?!?/br> 安小朵沒說什么,吃完飯她跟鐘奕秋說:“mama,我跟褚葵出去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