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K#59336;dеs#8462;.#269;ǒ
第10章 同行 艾格萊婭確實是說到做到的行動派,早上說完要找一份差事討活到下午便找到了一份差事,是在離旅店不遠的橋頭的一家酒館,因為常年宮廷生活的緣故,干活是有些笨手笨腳的,但酒館老板看中她的樣貌才留了她下來,便安排她專門呆在吧臺給客人倒酒。 當薩莫艾爾終于在酒館找到人時,小姑娘正被一圈五大叁粗的酒鬼們圍得密不透風,如果不是那頭金銀色的頭發太過晃眼,否則他還真難在狹小的縫隙見把人認出來。 艾格萊婭自顧不暇,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沁上一層細汗,奈何客人太多,那提著酒壺的纖纖手臂已經透支力氣在發顫了。 「我說,小美人,你在這破酒館干這種臟活累活又是何必呢,不如你跟了我,保證你每天只用在床上躺著……」 一個神色下流的男人伸近腦袋湊到她旁邊,艾格萊婭被突如其來的氣息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卻是又不自覺湊到另一個男人跟前。 「哎,這小姑娘新來的,你別嚇著人家?!?/br> 另一個男人推搡了下身旁的同伴,轉而笑瞇瞇地將喝空的酒杯放回到艾格萊婭面前示意再來一杯,但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男人的視線粘膩在身前女孩的身上。 「小姑娘,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叫什么名字呢?」 趁著艾格萊婭倒酒這會,男人開始毛手毛腳起來,手掌覆在那握著酒壺的瑩潤小手上。 艾格萊婭還未反應過來,只在下一秒,毛手毛腳的男人痛呼出聲,被摔在地上。 看見熟悉的身影,艾格萊婭有些不知所措, 「薩莫艾爾先生?」?ō⒅τō.?ōm(po18to.) 一旁男人的同伴圍上了薩莫艾爾,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劍拔弩張。 「喂!你這家伙做什么?!」 薩莫艾爾明顯不想多搭理他們,對艾格萊婭說, 「離開這里?!?/br> 「可是……」可是這是她剛找的工作啊。 「喂!我說你這囂張的家伙,壓根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是吧?」 一旁被漠視的男人更加氣憤了。 「沒有可是,在這里不適合你?!?/br> 薩莫艾爾一邊回答一邊接住了男人揮過的拳頭,而后順勢掐住男人手骨某一處一使力,酒館內嘈雜的空氣中似乎有骨裂的聲音響起。 「??!」 隨之是男人的慘叫聲。 這些酒鬼也不是一般來喝酒作樂的人,他們身上都攜帶了武器,看來是那類經?;燠E在達布克沃接黑單的雇傭兵團體,他們見著眼前的情況相互使了眼色,對薩莫艾爾拔出了刀劍。 「不!別這樣!」 艾格萊婭看著幾道刃尖一同向薩莫艾爾落去,驚叫出聲,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哪想薩莫艾爾的身法迅速又利落,退避開了刀劍,而后一腳踢起一旁的酒桌擋住了追過來的刃尖…… 酒館的老板見到已然發展成斗毆的場景趕緊熟練地去外頭找巡邏的達布克沃官兵。 等到酒館老板搬來救兵的時候,酒館內的客人已做鳥雀散去,地上只剩那幾個冒著冷汗哀嚎的酒鬼,而吧臺的女孩和剛剛前來挑起事端的男人已然不見蹤影。 艾格萊婭被身旁的男人帶著往回旅館的方向走,一直到過了橋兩人的速度才放緩了下來。 她松松胳膊,方才她被他從酒館里拉著出來的時候,手臂被握的有些隱隱發疼,不過也是,能以一己之力放倒那群手持武器的兇徒的人力氣肯定是不小的。 艾格萊婭捂著發疼的位置揉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薩莫艾爾的神色。 「非常抱歉,薩莫艾爾先生,又給您制造麻煩了?!?/br> 薩莫艾爾低頭看到了女孩這般低眉順眼的模樣,這般無辜又可憐的模樣,好像對其施加任何責備傾向的話語都是一種罪惡。 冷峻的神色緩和下來,他語氣也很平緩, 「不必道歉,你沒有錯?!?/br> 艾格萊婭沉默地跟在一旁,她很低落,她沒有錯,卻糟糕透了,才開始自己生活的第一天,她卻什么都做不好,好不容易找到的差事也泡湯了。 她很沮喪,他很直觀地感受到這點,開口打破寧靜, 「這么想還我錢?」 艾格萊婭點點頭,而后又輕搖了搖頭。 「是的,薩莫艾爾先生,我已經麻煩您太多了?!?/br> 薩莫艾爾聞言笑了笑,目光靜靜掠過她的發,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垂下的羽睫,和頭發一樣的顏色,在月色普照下反射出銀色的光澤。 他含笑問她, 「孩子,你是認為把欠我的錢還掉就可以了是么?」 艾格萊婭迷惑地抬頭,剛好撞進對方深色的眼眸里,她心頭沒來由跳了跳,這是她熟悉的口吻,也是她陌生的問題,她不僅并不知道答案,甚至是疑惑這樣的問題的產生。 她還太單純,對這個世界認識得很簡單淺薄,關于人情世故這些應該離她很遠,他竟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了,但他還是說, 「沒這么簡單的?!?/br> 「那還需要怎么樣?」她不由自主地循著他的話追問。 「這樣,你可以不用還錢給我,就當是我幫了你的忙,但相應的,你也就欠下我一筆,等以后有必要的時候,你也幫回我一個忙就可以了?!?/br> 「這樣可以嗎?可是我現在好像沒辦法幫上你什么忙……」 「當然可以,會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的?!?/br> 雖然艾格萊婭覺得薩莫艾爾說的話確實沒有什么問題,但還是擰了擰眉,愁緒不展, 「可我現在一個人,總不能一直麻煩著別人,我需要自己照顧自己,我也想像樣一點……」 兩人走到那家餐館前,那個應侍見到艾格萊婭跟在薩莫艾爾的旁邊,看待艾格萊婭眼神中還帶著些不屑。 雖然艾格萊婭不知道緣由,但她能感受到對方的敵意,下意識地艾格萊婭心里生出抗拒,她不想再踏入這家店了。 但是薩莫艾爾顯然并不遂她意, 「這家店的晚餐還不錯,你也餓了吧?」 艾格萊婭眼見著前一秒還在對薩莫艾爾熱情恭敬的應侍在轉向她的時候冷下了臉色。 「你要吃什么?!?/br> 「和薩莫艾爾先生一樣的?!?/br> 「抱歉,那已經是最后一份了,沒有了?!?/br> 應侍的語氣還帶了些冷硬,她確實是看不慣這種仰仗姿色傍上男人的女孩。 薩莫艾爾并沒多說什么,只是另外自己點了一份別的。 等到應侍端著餐食要呈過來的時候,不知怎么平時她走的好好的路突然絆了一下,她狼狽地摔倒在地,就摔在艾格萊婭落座的附近,熱燙的湯汁灑在應侍的身上,面條掛在她的頭發上,看起來狼狽極了,旁邊一圈沒人要幫扶的意思,紛紛投來幸災樂禍的眼神。 艾格萊婭想起身去幫扶一下,卻被薩莫艾爾拉住了,只聽見他說, 「既然那是最后一份了,弄倒了就沒有了,那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br> 艾格萊婭被手臂拉著往外走,回頭望了望,還是問薩莫艾爾, 「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雖然她確實不怎么想再呆在這間餐館用餐。 「沒什么不可以的,她沒做好她的本職工作,那是她的問題?!?/br> 在達布克沃這樣的地方自然不缺好的餐館,兩人沿著石街沒走幾步就另外找到一家用上了晚餐,只不過這回艾格萊婭堅持讓她付賬,薩莫艾爾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在艾格萊婭窘迫地發現自己身上資金不夠時默默地替她補上。 「薩莫艾爾先生……」 薩莫艾爾知道這小姑娘又要糾結這些有的沒的,他主動發問, 「你的家人呢?艾格拉,你說你一個人,你的家人去哪了?」 「我家人……」 艾格萊婭垂下眼睫,眼里的心事被遮擋了一些, 「他們都過世了?!?/br> 薩莫艾爾沒有再問,他知道艾格萊婭眼眶已經紅了,想必以她的孩子心性正難過得緊。 但他并不會作何安慰,那些安慰的話語對于他而言是蒼白又可笑的,更何況他也沒那個立場去安慰。 兩人沉默著用完這一頓晚餐,一直到離開餐館往旅店走,艾格萊婭都還沉浸在自己的憂傷當中。 當然,她也并不是單單傷感,薩莫艾爾這么一問,讓她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舉步維艱的處境。 ——失去一切逃亡在這個陌生的城鎮,甚至不知道哪天追兵就會找上門來,她把很多事情都想得過于簡單了。 「孩子,你應該去投奔你能夠找到的親人,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呆在這座并不善意的城鎮里苦苦掙扎?!?/br> 直到兩人回到旅館在艾格萊婭上閣樓之前,薩莫艾爾給她提了這么一個建議。 艾格萊婭回到自己閣樓的房間,在鏡中看到灰頭土腦的自己后有些恍然。 他說得對,現在看來她并不適合酒館那份工作,她一點都不喜歡酒液的味道,以及那些惡臭的酒鬼,如果不是薩莫艾爾過來替她解圍,她想她今晚也許很難從那里脫身。 艾格萊婭推開窗戶,明亮的月色照入房間, 她望著那輪無暇的明月, 「我的神主,請告訴我接下來我應該怎么做呢?」 艾格萊婭靠坐在窗邊,腦海里閃過許多零碎的畫面,從她八歲那年乳母離她而去后,她身邊就再也沒有真正關心她的人,身邊的宮女每日看照她只是機械地完成任務,她住在塔樓上,能下來的時間并不多。 她的母親在生下她之后便過世了,她對于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的印象,只是在十歲那年在王宮見到了她的畫像,她長著很慈祥的面容,只是隔著畫像,她的感覺是那么的陌生。 如果這世上還存有跟她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那便只有她的母系一族,她或許應該去蘭尼瓦投靠自己的姨母? 樓下有窗臺打開的聲響,艾格萊婭落下視線,恰巧與打開窗戶的薩莫艾爾對上視線,樓下的窗臺側向街道,與閣樓相望。 薩莫艾爾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只是問她, 「你的神主給你答案了嗎?」 艾格萊婭匆忙背過身抹去淚水,而后回身回答他, 「我想去蘭尼瓦?!?/br> 薩莫艾爾并不意外她的決定, 「你的親人在那里嗎?」 艾格萊婭點點頭,她的目光落在薩莫艾爾身上,突然問他, 「薩莫艾爾先生,你是來自哪里的?」 「我的母親是米洛斯的,她已經過世了,關于我的父親,無從得知。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答案?!?/br> 「抱歉,我不應該問這個的?!?/br> 「沒關系,你還要問什么嗎?」 薩莫艾爾倚在窗邊,看著月色下的小姑娘。 她看起來有點狼狽,一頭金銀色的長發只是用系帶簡單束了起來,臉頰邊的碎發微亂,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件樣式簡單灰色衣裙,領口和袖口都系得嚴實,只是衣袖上已經有些弄臟了,應該是在酒館工作的時候弄臟的。 她實在不應該去那里的,那種豺狼環伺的地方,她簡直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她根本不知道這一點。 「薩莫艾爾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艾格萊婭想了想,還是問了,他真的太厲害了,在酒館的時候她真的被快被嚇壞了。 「獵人?!?/br> 「獵人?」 「嗯?!?/br> 薩莫艾爾輕聲應著,又解釋道, 「只接有賞金的活?!?/br> 艾格萊婭又想到這兩日他接連替她解圍,心里很是過意不去,很是郁悶, 「可是我現在身無分文……」 他已經幫了她很多了,可是她連錢都還不上,她現在除了滿心的感激再沒有更多的了。 薩莫艾爾知道她又糾結上了,換了個話題,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蘭尼瓦?」 艾格萊婭一愣, 「我還沒想好……」 蘭尼瓦離達布克沃很遠吧?如果她騎馬過去的話應該需要很多天,那一路上她應該需要準備很多,可現下明顯她身無分文,舉步維艱。 「那今晚好好想想吧?!?/br> 「謝謝你,薩莫艾爾先生?!?/br> 薩莫艾爾見到少女滿眼真誠的感激,勾了勾唇,眼前的女孩青澀懵懂,卻是單純而美好的,他有些不忍心戳破一些現實。 「祝你好眠,艾格拉?!?/br> 達布克沃的夜晚很沉寂,窗外偶有掠過幾聲鴉叫。 仰躺在床上的男人聽聞動靜驀然睜開眼,他聽見門外有上樓的腳步聲,一個,兩個…… 他的樓上就是閣樓,上面只有艾格萊婭。 躡手躡腳上樓的人捏著鑰匙打開了房門,屋內只有虛掩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床上的人兒睡得正沉。 先進屋的人碰到了拐角的燭臺鬧出些聲響。 「噓!你個蠢貨!」 后面的同伴趕緊扶住要落地的燭臺,壓低聲在后面抱怨一了句。 睡夢當中,感覺到有人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艾格萊婭驚醒,見到眼前兩道黑乎乎的人影,驚恐無比卻叫不出聲來。 緊接著她連掙扎都來不及,無力地被這兩個不速之客迅速用繩子捆綁住。 「動作快點,別再鬧出動靜了!」 兩個男人輕而易舉地扛起床上的女孩,剛往屋外走卻迎面撞上一道高大的黑影…… 閣樓的房間一陣悶響過后又歸于寧靜,地上癱倒了兩個身影,艾格萊婭在模糊的淚意中見到那具身影向她走近,她下意識地往后挪著。 「是我,沒事了,別害怕?!?/br> 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眶中蓄滿的淚珠直墜而下。 薩莫艾爾解開她的束縛,低聲道, 「這里不安全,我先帶你下去?!?/br> 艾格萊婭聞言點點頭,而后落入一個懷抱,薩莫艾爾帶她下去到他的房間。 薩莫艾爾很冷靜,但艾格萊婭顯然是嚇壞了,一直到被他放下,她手里還緊攥著他的衣袖。 「沒事了,你先呆在這,我去處理一下?!?/br> 他盡力安撫她,但艾格萊婭還是緊緊攥著他的衣袖,像是抓著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他看見她陷在驚恐當中難以安定的模樣,像個害怕被拋棄的孩子般,他索性坐到床邊,抬手替她拭去眼淚。 「別哭了,我不出去了,就在這里?!?/br> 但這眼前的女孩像是淚做的一般,她的眼淚反而吧嗒吧嗒掉得更兇了,薩莫艾爾沒辦法,只好展臂把人攬到懷里,一下一下輕撫在她的背上。 這樣的行為,對于他來說是生澀的,所以動作根本也算不上輕柔,甚至力度沒控制好時把女孩兒壓得悶哼一聲。 所幸懷里的女孩哭了沒多久就虛脫昏睡過去了,他得了釋,把女孩放在床褥上蓋上被子,而后出門上樓迅速處理了那兩個不速之客,順帶把艾格萊婭的東西都取了下來。 到了深夜這個時候,達布克沃已經禁宵,只能是在旅館過了這一夜,艾格萊婭這樣離開旅館反而更不安全。 薩莫艾爾回到房間,坐在床尾上,目光落在沉沉昏睡的女孩身上。 他知道這是誰的手筆,結合那天他聽到旅館店主的談話不難猜到,商人又怎么會做虧本生意,可惜艾格萊婭也并不懂這些,她從一開始就作為一樣商品被算計著。 這個世道,她這副模樣若是沒有強而有力的庇護,一走到外面面對各種各樣的獸口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薩莫艾爾靠坐在床角,閉目思索起接下來前往蘭尼瓦的行程。 艾格萊婭這一覺睡得頭腦漲痛,興許也有深夜被捂住口鼻時吸入麻痹藥物的原因,她醒后直到看到靠坐著的薩莫艾爾才恍惚意識到昨夜發生了什么。 「你的東西我已經拿下來了?!?/br> 薩莫艾爾示意她床邊的衣物,而后出門回避。 艾格萊婭還有些心驚膽顫,她飛快穿好自己衣裙后又披上披風,這才發現壓在衣物下的那把匕首。 兩人一同下了樓,樓下的人見著他們很是驚愕。 「艾格拉小姐……謝天謝地,昨夜旅館潛進了兇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br> 杰特走上前來。 「是啊,就是不知道他們怎么有房間的鑰匙?!?/br> 薩莫艾爾涼嗖嗖地補上一句。 「這是……」 杰特看著兩人走在一塊,心里詫異不已。 「多虧了薩莫艾爾先生昨晚的搭救,我現在沒事了,不用擔心,杰特先生?!?/br> 誰擔心你呢?真是個傻姑娘,人家還在著急沒能成功把你給賣了。 薩莫艾爾沒點明,只是問杰特, 「她的馬呢?」 「在……在后院?!?/br> 他轉而對她說, 「走,先去取馬?!?/br> 「哎?去哪?」 艾格萊婭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被薩莫艾爾帶著取了馬,而后又去購置了一些路途上必須的干糧和其他一些必需品才暈乎乎地反應過來。 「薩莫艾爾先生你也要去蘭尼瓦嗎?」 薩莫艾爾把東西掛在馬背上,點點頭。 艾格萊婭心中很欣喜,原本她昨晚是想盡早出發前往蘭尼瓦,但礙于自己人生地不熟,如果薩莫艾爾跟她同行的話,那么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那去到蘭尼瓦我一定把這些費用都補上給你的!還有,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艾格萊婭許諾得很是鄭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