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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不確定到底是多久,也許你可以活的更久。傅祁摩挲著她肩骨,輕聲說著。 蘇蘇愕然,傅爺爺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你會好起來,不會死。他捧住她的下顎。 她松開被子,苦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只能活半年了呢。 你怎么就能確定你只能活半年。他肅著眉心。蘇蘇篤定的語氣讓他心生疑惑,似乎有什么他無法掌控的事情逐漸在蔓延開。 蘇蘇抿緊唇,她怎么就能確定?因為她本來就只是一個在半年后就會掛掉的炮灰角色而已??墒撬趺锤嬖V他? 她還未出聲,傅祁就搶先道:即使你只能活半年,那又如何? 肩上的力道加重,蘇蘇定視著他,眸子里閃著淚光,我我不想 蘇蘇,他把她攬到懷中,目光鎖住她,即使只有半年的時間,我們也要在一起。 此時蘇蘇紛亂的思緒被他撥正,漸漸地被他引導著,牽引著。 不要顧慮這么多,嗯?他輕撫著她的眉心,將她眉間的褶皺撫平。 她踟躇著,心里橫亙著的屏障在慢慢地消退。 見她有軟化的跡象,傅祁給她加了一把火,說:今天的車禍使我明白,人隨時都可能會因為意外而死亡,所以我們必須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還可以把握住的時間,蘇蘇,不要顧慮不要擔心以后,我們好好陪把握住現在,好么? 不要擔心以后,只把握好現在。 聽到他的話,蘇蘇緊繃著的神經逐漸松緩下來,然而她還是未曾說一個字。 見狀,傅祁不著痕跡地把手背上的紗布扯開一寸,用力一掐,血從傷口淌出來,滴到了蘇蘇面前。 你的傷!蘇蘇霎時一個激靈,連忙把紗布往上一扯,可是血還是不停地流。她趕緊要去叫護士,但是傅祁抓著她,不讓她走。他的眸光里帶著脆弱的懇求,答應我,蘇蘇。 他手上的血滲透到她的掌心,沿著她掌上的紋路流下來,滴到她的裙子上,在雪白的布料上染成一朵血紅色的花。 蘇蘇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她垂著眼簾,在裙子上出現了三朵血花之后,她極其緩慢的,弧度極小地點了點下巴。 你答應了?傅祁抓得更用力。 嗯。 她的尾音一落,面前就猛地一黑,傅祁狠狠地抱住了她。她在心底里默默地舒出一口氣。她接受他,一半是對他妥協,一半是對自己妥協。就像他說的那樣,先不要擔心以后的事情。 她認為自己會按照劇情所安排的那樣死去,一切都是她以為。沒有人告訴她,劇情到底會不會真的按照原來的方向發展。當初她認為劇情不可違逆的原因在于傅瑾知喜歡上了她。所以她才認為劇情不可違逆,但是,萬一呢,萬一半年后她沒有死呢?萬一像曲爺爺說的那樣,她的壽命或許還有半年,或許還有幾年,或許還有十幾年,還或許會有更長的時間。 一直用想當然的想法束縛住自己,直到現在,她才醒悟過來。也許她不該那么迷信劇情,她應該要像最開始才穿過來的時候一樣,為自己拼一把,為自己的命賭一把。 想通這個道理并不難,可是她直到如今才想通。她生疏地抬起手臂,將將要碰到他,就驀地想起他還在流血的傷口,她推開他,說:我去叫護士。 他放開她,但是依舊攥著她,并沒有放她走。 你先放蘇蘇有些著急,還沒把話說完就見傅祁按了按床頭的鈴。 蘇蘇怔了怔,她居然忘了醫院里還有這東西。一著急連最起碼的理智都沒有了。 不到半分鐘,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傅祁傷口流著血,醫生詫異不已,怎么會突然流血?給病人包扎傷口的時候,他不經意地瞥了瞥旁邊穿著一身復古長裙的小姑娘。 現在這些小姑娘都流行這么打扮嗎? 蘇蘇見醫生看她,她趕緊問道:他沒事? 看到小姑娘緊張的神情,醫生說:沒什么事。一個小車禍,只是一些輕傷而已,小姑娘貌似緊張過頭了。 醫生處理好傷口,從病房里出去。 車禍是怎么回事?蘇蘇盯著傅祁。 他輕描淡寫道:開車不小心撞到了樹。 聯想起上次傅爺爺說他抽煙不小心燒到了手指,這次又不小心撞到了樹,蘇蘇蹙眉,你經常這么不小心? 他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沒有。 起先蘇蘇沒什么反應,到傅祁在一根根地摸她手指的時候,她才倏然反應過來兩人之間過于親密的行為。她凜了凜,粉紅從脖子上染到了面頰上。 別這樣她抽著手臂。傅祁偏頭,為什么?現在我們是男女朋友了,不是嗎? 聽到男女朋友這幾個字,蘇蘇臉上一陣guntang,她往后退著,說:我身上有血,我去洗洗。 她極快地掃視著病房內,而后徑直走向洗手間。她走路的姿態很僵硬,還很急促。 傅祁眼中噙著的笑意瞬間淡去。他低視著自己的傷口,眸光幽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