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書迷正在閱讀:替換白月光嫁給攻之后、白月光一路崩人設、穿成大佬的前白月光、穿成黑化男主的白月光(穿書)、被敵國君主關押后宮的日子、白月光心懷不軌、和小奶狼談個戀愛、重生“白月光“遇上佛系將軍、被反派圈養的白月光、今天吸小皇子了嗎
嚴清鶴看看皇帝,疑惑地皺起眉。昨日肯定發生了什么事情,才讓皇帝一時蠻橫霸道,轉眼又溫言軟語,關懷備至?;实酆鋈话炎藨B放得這樣低,叫他都不好意思再故作疏離地趕皇帝走了。 嚴清鶴問:陛下怎么了?不必如此,臣受不起陛下的道歉。 嚴清鶴這樣油鹽不進的口吻,章頡就不知從何再開口。他隱約記起從前嚴清鶴似乎也常這樣,受了委屈時就顯得格外生疏,但他向來不甚在意。那時候他要的很簡單,他只想要一個影子,所以他只想要嚴清鶴聽話,其余的都不重要。 但現在他想要的更多。首先他有些急迫地想要嚴清鶴別再生氣,卻發現于此毫無經驗,束手無策。他從前怎樣做呢?他從前對嚴清鶴說:朕想看你開心些。朕想看你多笑笑。 簡直蒼白得可笑。 兩人尷尬地沉默著,忽然章頡看到嚴清鶴枕邊還放著東西,問這是什么? 嚴清鶴就伸手拿給他看:小物件罷了。 章頡認得這是個護身符,問:你一直帶在身上? 不是。嚴清鶴說,原想送給陛下的。 章頡一時驚愕,半晌才問:那如今還能送給朕嗎? 嚴清鶴道:昨日摔壞了,送不出手了。不過陛下若是不嫌棄,當然可以。 章頡伸手接過,玉是涼的,但殘留了一點嚴清鶴手上的溫度。他看到了那個小小的缺角,想起昨夜似乎是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音,他只以為是桌上的雜物。 他不敢再多想??伤€是想到,因為他的一句話,嚴清鶴準備了禮物,等到宴席散了,等到他回來。 聽到東西落地的那一刻,嚴清鶴在想什么呢?章頡想到嚴清鶴的抗拒,他實在想不下去了。 他該有多失望啊。 章頡反復用手指摩挲著那一點點尖銳的缺角,說:沒事,回頭叫人補一補。 不用了,不是什么金貴的東西,何況何況補起來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但嚴清鶴想了想,改口道:不過既然已是陛下的東西了,那就隨陛下處置了。 原本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夜晚,章頡想??伤簧瞄L安撫嚴清鶴,卻很擅長傷他的心。 他原該為了嚴清鶴的這份心意感動的,但他如今寧愿嚴清鶴沒有這樣體貼,沒有這樣用心。畢竟越是有希望,才越是要失望。 窗子打開了一條縫隙透氣,此刻有微弱的風鉆進來,還有一絲暖意。章頡看著窗外,老樹茂盛的枝椏遮住了遠處的屋頂,只露出一點飛檐,一只鳥兒就恰停在尖尖的檐頂上。 這樣平靜,這樣愜意。章頡似乎有些被蠱惑了,輕聲說:世安。 嗯。 留在朕身邊陪著朕吧。 我一直在陛下身邊。 朕是說,章頡收回目光,低垂著眼眸,從今往后,歲歲年年。朕是說,朕心里有你。 有風從樹葉的縫隙里鉆過的聲音,間雜著遠處隱隱約約的蟬鳴?;实劬瓦@樣平靜地說,就像說今天的日頭很好,風也很好。 嚴清鶴有些恍惚。他說:陛下總喜歡說笑。 你知道,朕不是說笑。 臣愚鈍,不明白陛下在說什么。 還要朕怎么說?章頡直視他的眼睛,沒人比你更明白。 我說一句逾越的話,嚴清鶴說,陛下心緒不寧,一時迷惑住了。您應當靜下心好好想想您說這話,不過是一時的念頭罷了。 嚴清鶴說得沒錯,確實是一時的沖動誘導他開口。但沖動之下說的話,并不全是叫人后悔的。路還很遠,并不急這一時半刻。章頡對嚴清鶴道:好,朕且再想想。朕不擾你了,你好好歇息 他輕嘆了一口氣,說:你若有心思,也再多想想朕的話。 皇帝走了,嚴清鶴才感到自己又放松下來。他感到唇齒間還是苦的,苦得余韻悠長,經久不散。 皇帝與他當面說話,他沒覺得驚訝。此刻回憶起來,卻覺得一陣緊張,心跳動的聲音自己都能聽得到。 他確實明白皇帝的意思,卻不能理解。這也,這也太荒唐了他從來沒有求過皇帝的心。 皇帝也從來不像要給出真心的人。哪怕皇帝時常溫柔而體貼,但那都與心意無關。不久之前,皇帝還問他:你想要什么? 皇帝還想,用利益換他陪在身邊,做個聽話的情人。 這才是皇帝。 跟著皇帝,他是得過且過,走一步算一步。再遠的將來他從不敢想,但至少某一天皇帝會厭了,或許是皇帝想開了,或許是他沒有青春的好皮相了。 但他從沒想過,皇帝也會說起什么從今往后。這是他們之間最諱莫如深的話題,他們可以談天說地,甚至議論朝局,但從不會說從哪里開始,又到哪里為止。 嚴清鶴隱隱覺得皇帝并不是沖動,也不是玩笑,但他不知如何應答。不可能的,太荒唐了那是皇帝。 他曾經十分期盼過,有一個人對他動心,對他有情,把他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