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蘇穎正沉浸在一個數學題中，忽然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詢問：轉科后吃力嗎?

    蘇穎轉頭，朝旁邊的田艷艷笑了一下，點頭，還好。

    田艷艷表情淡然道：加油。說完繼續低頭看書。

    自從那次田艷艷暈倒，蘇穎送她去醫務室，她對蘇穎的態度變了一些，上學會等她一起，有時會跟她討論題目，打飯時會順口叫她一聲，蘇穎剛開始都有些受寵若驚。

    十一月的天氣，清早六點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兩個女生的臉映在一片慘白的臺燈里，顯得異常認真和專注。

    明天都是看書做題上課刷卷子，回顧錯題，再看書刷題，每一科每一天都是這樣過的，天氣越來越冷，有時候拿筆寫字的手冷得都有些發麻，僵硬得連筆都捏不緊。

    可以說，除了上廁所，蘇穎屁股都沒離開過板凳。

    可田艷艷是那種連廁所都舍不得上的人，有時候憋到不行了才匆匆跑廁所，為了怕上廁所，后來連水都很少喝。

    蘇穎早上雖然不晨跑了，晚上卻還是保持每天十二點之前上床睡覺的習慣。

    有時候看到田艷艷充血的眼睛，重重的黑眼圈，還是會忍不住勸她：別把身體熬壞了。

    田艷艷卻不是像以前那樣沉默拒絕，只是努力睜大疲憊的雙眼平靜道：我和你不同，你記憶力比我好，你有退路，而我沒有。

    蘇穎無言以對，暗嘆一聲，看到手機里許謙問她睡了沒，她回了一句便關機睡了。

    最后幾個月的沖刺更加的幸苦和枯燥，曾好多次在漫漫晚自習里抬起頭來，只覺得時間怎么過得這樣緩慢又迅速，好像有永遠做不完的卷子和習題，有永遠看不完的書和輔導冊，越臨近高考，學生的心里壓力就越大。

    有一次晚自習，蘇穎上廁所，看到田艷艷垂頭靠在洗簌臺旁，暗淡無光的短發無力地貼在白瓷磚上。

    蘇穎走過去關心道：艷艷，怎么啦?

    田艷艷抬起頭，臉上有未干的淚痕，蘇穎，我好累，我覺得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蘇穎一震，她所看到的田艷艷一直是一往直前、滿懷孤勇的模樣，她以為她不會疲倦不會退縮，原來她只是比任何人都能忍。

    蘇穎朝她淡淡一笑，忍了那么久，何不等到高考那天再爆發?

    兩人的目光靜靜地對望，田艷艷站起身，扭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消瘦的脊背像以前一樣挺直，轉過來道：不錯，你的目標是第一，不巧，我的也是。

    第十八章

    再漫長的過程都有到盡頭的時候。高考，心心念念的高考終于來臨。

    當蘇穎坐在考場里，拿著筆看試卷的時候，心里異常平靜。

    她有條不紊地寫名字寫學號，填答題卡，字跡清晰流暢，干凈整潔。

    這一次的高考，她有十足把握。

    考完最后一科出了考場，蘇穎走到學校中央廣場等許謙兩人。

    三人碰面后，一起步履緩慢的往寢室走，不管考得如何，這么以來的幸苦終于結束了，大家心情都是放松而愉悅的，當然，三人感覺考得都不錯。

    王曉娜興致勃勃道：接下來有什么節目?明天我們要不要去附近的景點玩玩，來這里三年，我都沒出去玩過呢。

    許謙看向蘇穎：你怎么打算的?

    蘇穎搖頭，你們去玩吧，我打算等會吃個晚飯后就開始睡覺，睡到明天下午再起來。這么久以來都睡眠不足，蘇穎剛才考完的時候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睡，睡，睡，不睡到昏天暗地不起床，哈哈。

    王曉娜滿頭黑線，你是十八，不是八十，大好時光你就這樣浪費了?沒聽過被窩是青春的墳墓嗎?

    蘇穎腦洞大開，睡墳墓的都是吸血鬼，呵呵，我是個美美噠女吸血鬼。

    王曉娜嗤地一笑，切了一聲，轉頭看向旁邊的男生，許謙你呢?

    許謙看了一眼蘇穎，我小舅叫我去他家吃飯，明天才回來。

    王曉娜想了想，提議：那我們三個明晚上聚個餐搞個活動?

    許謙搖頭，不行。

    蘇穎道：我也不行。

    你們要干嘛?

    我們兩個班明天下午有聯誼活動。蘇穎解釋，不然我干嘛睡到明天下午就起床了。兩個班沒分科前多是一個班的同學，因此兩個班像兄弟班一樣，關系都很好，大家還建有一個微信群，搞聯誼活動是高考前就商量好了的。

    王曉娜：從今天下午睡到明天下午?你還覺得你睡得少了?

    許謙抿唇笑。

    三人一起去一食堂吃晚飯，食堂里的學生比平時少了些，與平時人擠人的熱鬧想比，倒顯得有些冷清。

    王曉娜戳著飯粒，唉聲嘆氣，你瞧，高三同胞們都出去浪去了。

    蘇穎喝了一口湯，你還可以浪得飛起來，我們都支持你。

    王曉娜抬了抬眼皮，孤家寡人一個，怎么浪?

    你室友呢?

    不是一路人不好玩嘛。

    那誰跟你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