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云豈在陽臺抽了幾支煙, 不時瞥一瞥手機上的時間，看一下，擔心一下那只小貓。

    覽市的夜在他的煙霧繚繞中，從喧囂到漸漸沉寂，恢復安靜。

    他再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太多個小時沒睡，聶云豈心口習慣性地從不舒服到發疼，呼吸有些不順暢。

    他回了屋把煙碾在煙灰缸中，坐下低頭微喘了兩口氣。

    腦子里似乎已經不太清明了，眼皮有些睜不開。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床頭柜抽屜的門。

    拉開的那一刻，又停滯住動作。

    緩了緩，又闔上，起身到浴室洗了把臉，換了衣服。

    出來拿車鑰匙，出門，下樓。

    進電梯后，他打電話給謝唯斯。

    謝唯斯彼時正在酒店吃宵夜呢，她沒吃晚餐，這會兒很餓，沒抗住就叫了宵夜。

    手機振動時，她瞥了下，看到上面彈著的溫柔的某某某。

    她眉頭微微輕挑，十二點多了，他找她干嘛？

    謝唯斯看了會兒，見手機一直鍥而不舍振著，沒斷，才拿到耳邊接通。

    她沒出聲。

    聶云豈知道她為什么沒出聲，也沒時間等她出聲，他直接就自己問：“唯斯？你在哪？”

    “酒店啊，不是告訴你了嗎？”

    “……”

    聶云豈出了電梯，邊往車子走邊說：“哪個酒店？回來睡好不好？到哥哥這來睡？”

    “不用了?！彼皖^吃東西，“大半夜的，我都要睡了?！?/br>
    “哥哥不放心，回來好不好？”他坐上車，另一只手拿起頭盔，“你在哪個酒店？”

    “上次沐沐住的那家，君池?！?/br>
    聶云豈：“哪個房？”

    “你要干什么？”謝唯斯又抬起頭，“我不回去啊，我在這睡挺好的?！?/br>
    “哥哥到了再跟你說?！?/br>
    “……”

    電話被掛了，謝唯斯茫然地看著彈回屏幕的手機。

    她放下，嘟著小嘴繼續低頭吃東西，邊吃邊喃喃：“你不要我你還要關心我，還要不放心我，你這樣我們要怎么分道揚鑣?！?/br>
    才吃五分鐘，手機就再次響了。

    聶云豈在里面問：“哪個房號？”

    “你真來了??？”謝唯斯靠入椅背，小臉鼓起來，“我不回去，你走吧?！?/br>
    聶云豈的車子停在酒店門口的停車位上，摘下頭盔后，他看著眼前長路漫漫，路燈蔓延到看不見的地方，心里也空蕩蕩地不安，又刺疼刺疼的：“唯斯，你一個人住酒店不安全，到哥哥那兒住?！?/br>
    “我去你不安全?！?/br>
    “……”

    聶云豈低下頭，閉上眼睛一會兒，說：“告訴哥哥房號?！?/br>
    他聲音暗啞了，謝唯斯聽完，眼睛一秒酸熱，覺得他很無奈很無奈的樣子，既擔心她，又不想再和她有牽扯。

    他很掙扎。

    中午那會兒已經被她威脅后放棄了，可是他還是沒扛住她一個人住酒店，還是半夜來了。

    她沒忍住，脫口而出說了一個數字。

    很快房上就傳來敲門聲了。

    謝唯斯走過去打開。門口走廊的昏黃燈光一下子就流瀉入房間，兩人隔著一臂距離對視，目光溫熱纏繞。

    謝唯斯緩緩轉過身靠著墻壁，也沒有說話、出聲。

    聶云豈推開門進去，看了看她，“跟哥哥回去?！?/br>
    謝唯斯：“我經常住酒店的，沒事。在這對我們都好，不是嗎？”

    聶云豈看著人，鎖了一天的眉頭這會兒擰得更深了，“這種地方沒有絕對的安全的，唯斯，聽話好不好？”

    “不會的，誰敢進來我打爆誰的頭?！?/br>
    “……”

    聶云豈關上門站到她面前，喉結滾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半晌，他低啞地打了苦rou牌：“聽話回去了，哥哥昨晚沒睡呢，想回去休息了?！?/br>
    謝唯斯心口果然像是被什么東西拉扯了下。

    她抬起眸，借著門邊的壁燈看了看，他眉眼間果然滿是疲憊，之前他的疲憊是眼神中的，現在，感覺他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這一張網里，從里到外。

    謝唯斯靜默須臾，直接去收拾東西。收拾完看到她的宵夜，她不舍地呢喃：“我宵夜還沒吃完?！?/br>
    “……”聶云豈微微嗆了下，人撐著門捂住胸口咳了咳。

    她回頭，跑過來：“你怎么了哥哥？”

    聶云豈呼了口氣，搖頭，“沒有，沒事?！彼仡^看了眼宵夜，“就……不要了吧?！?/br>
    “我才吃幾口呢，我晚餐沒吃呢?！?/br>
    “回去哥哥再給你點?！?/br>
    “你是不是也沒吃？”

    聶云豈淡淡點頭。

    謝唯斯鼓起小腮幫子，“你看，你不和我在一起，對我們都不好?！?/br>
    “……”

    聶云豈接過她的包，另一只手攬過她出去。

    謝唯斯拔出房卡，跟著走到前臺退房。

    再到停車場開走車子，和聶云豈并肩開回小區。

    到他那兒后，謝唯斯溜去陽臺去看向自己那處房子，那陽臺正亮著燈，果然謝維粼來了，不知道搞什么還沒休息，可能談情說愛吧，羨慕。

    回了屋，謝唯斯發現聶云豈在看手機，她想起來他可能在叫外賣，就問，“你餓不餓？”

    聶云豈看過來，“怎么了？你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