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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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同一時刻,明明去往大牢想要看一看賀蘭箬的棠寧,愁眉苦臉地剛回了自己的房間,便看到了擺了一桌的金瘡藥。 當即嚇得她立刻支走了春檀、春綿,這才試探地上前,然后便看到這些金瘡藥上被人留下了斗大的兩個字—— 治手! 治手?這么多藥,就是抹遍全身,也需要抹個十天半個月的吧? 棠寧抽了抽嘴角。 與此同時,司徒鄞看著已經被他搬空了的御藥房,又嫌棄地看了一眼身旁瑟瑟發抖,再也榨不出一瓶金瘡藥的一眾御醫們。 朕的身邊怎么圍繞的都是這種廢物? 棠寧到底什么時候能進宮??? 第123章 被炮灰的真千金(三十七) 可以說,因著這個皇家綠帽子事件,整個京城都鬧得沸沸揚揚,不提那些當官的,就連平頭百姓們都有所耳聞了,甚至還有往大林朝其他地方發散的趨勢。 第二日早朝之時,下方的一眾大臣們更是用同情可憐的眼神不著痕跡地偷瞧了司徒鄞一眼,又瞧了一眼。 然后他們就不明白了,這等奇恥大辱,為何龍椅上坐著的這位表現得這般無動于衷,換做一般男子,怕早就親自動手剮了那對jian夫yin婦了,可看司徒鄞的樣子,好像連一點生氣的傾向都沒有。 因為這樣的疑惑,底下的大臣們看向司徒鄞的眼神便因為一時的忘神,而略略有些肆意起來,其中有兩個愣頭青,眼中甚至還帶上了他們自己都未察覺到的點點輕慢。 是的,男權社會總是這樣,被戴了綠帽子,就會引來小部分腦子不正常的同類的譏嘲,且會被認作是沒用的表現。 嘖。 誰料就在這時,原先還坐在上頭百無聊賴的司徒鄞,輕挑了下眉,隨后態度隨意地揮了揮手。 手臂剛落下,一側突然躍出兩名黑衣暗衛來,手起刀落。 “?。。?!” 先前那兩個愣頭青便立刻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摔倒在地上,慘叫著開始疼得打起滾來。 “眼睛要是總露出一些朕不喜歡的眼神,那留著也沒什么用處了,你們說,是不是?” 司徒鄞帶著笑意一字一頓地這么說道。 一聽到這樣一句話,不管之前有沒有露出異樣眼神的大臣們,全都齊刷刷恭敬俯身行禮。 “陛下英明?!?/br> 司徒鄞露了這么一手,這下子底下的這些大臣們哪里還敢露出任何一點泄露自己情緒的眼神來,一個個再次回到以前上朝時那眼觀鼻,鼻觀心的菩薩模樣來。 是他們放松警惕了,這幾日陛下的態度好上一些,沒有露出像先前那樣一副好似隨時都能砍了所有人腦袋的模樣,偶爾還會露出兩個笑模樣,他們就懈怠了。 一幫人不住地在心里這般反思道。 下了早朝,除了紀相,其他大臣們基本都走了。 他們人雖然走了,心卻留在了金鑾殿。 誰也不知道獨自留下的老狐貍紀相跟皇帝說了些什么,他們只知道從這一日開始,紀相就開始留在家中養病了,誰也不知道他的這個病,以后還能不能好了。 有人蠢蠢欲動,有人心驚膽戰。 而紀相的缺席,也使得京中的謠言塵囂日上。 與此同時,大牢里的紀慕清因為被關了幾日,差不多已經快要被逼瘋了。 她原以為被打入冷宮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凄慘屈辱的時光了,可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落到更屈辱更凄涼的境地呢。 大牢里的飯是餿的,湯更是與泔水一般,實在餓得狠了,紀慕清強忍著惡心才吃了兩口,就立刻哇的一聲全都吐了出來。 睡覺的地方就只有一塊硬木板上鋪了點干草,破破爛爛的被子也不知道被誰蓋過,上頭布滿了nongnong的汗水的酸臭味。 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瘆人的是,這樣的地方竟然有老鼠。 第一次看見一只肥碩的灰色老鼠從她面前爬過去的紀慕清,用盡全身力氣地尖叫了一聲,卻只叫來了獄卒的一頓破口大罵。 紀慕清真的要瘋了,這樣的日子她一日都過不下去了。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會被人扯去了冪籬,還直接叫她以前的那些死對頭們把她給認了出來,天曉得,在司徒鄞的暗衛們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腿直接就軟了,那時她甚至有些埋怨起把她從冷宮里救出來的賀蘭箬了。 因為一直待在冷宮里,起碼不用死。 而現在,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向來心狠手辣的司徒鄞到底會怎么對付她,只要一想到她可能遭遇的下場,紀慕清便怕得心膽欲裂。 如今的她除了期盼賀蘭箬會念著他們兩人的情分和她曾經對他的救命之恩,會拼命保她之外,別無他法,畢竟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人能在司徒鄞那個瘋子面前說得上話的,就只剩下青平長公主了。 心里這么安慰自己,可過分恐懼,再加上吃不好也睡不好,肩膀傷勢未愈等情況,紀慕清到底還是病了,人躺在干草上都開始說起各種胡話了。 另一頭,賀蘭箬就沒有停止過對紀慕清的擔憂。 因為在他們被暗衛帶走的時候,他親眼看到紀慕清臉色一白就暈了過去,沒看成大夫,賀蘭箬便以為她身上的傷勢是真的重到這種地步才,才會突然暈過去。 牢里的環境這般惡劣,賀蘭箬實在擔心她到底能不能熬得過去。 不僅擔心紀慕清,他也擔心棠寧,他還沒來得及與棠寧坦白,此時的棠寧恐怕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慕清真正的身份。 從未有哪一刻,賀蘭箬覺得自己這般卑劣過。 他無法想象爹娘如今不在京城,棠寧要單獨一人面對何等的風暴。 越是這么想,賀蘭箬就越是夜不能寐,人rou眼可見地憔悴了下來。 因為是真的想去大牢里見賀蘭箬一眼,一連好幾天,棠寧便經常將自己身邊的屏退,期待著司徒鄞的到來。 只可惜對方也不知道在打著什么樣的主意,自始至終都沒出現在棠寧的面前, 倒是是不是會過來聞一聞味道,畢竟現在還不是他與棠寧見面的時機,更何況,他怕她哭,哭起來身上味道都不一樣了不說,還要他哄。 他都不會哄。 為免麻煩,司徒鄞干脆直接不出現了,躲在一旁聞聞味道就行。 而此時,京中眾人見司徒鄞只是把賀蘭箬與紀慕清關了起來,并沒有派人審理,也沒有任何的處罰手段。一時間,京中所有人都暗自猜測起,司徒鄞是不是在等著出去賑災的青平長公主回來后,再處理。 這使得這幫人都開始暗自期待起青平長公主的回歸來,同時他們也想瞧瞧,傳聞中,這位被陛下格外偏愛的青平長公主在他的心中到底占據了多大的分量。 又過了兩日,牢中的紀慕清,燒退了升,升了退,來來回回,折騰得她沒剩幾口氣了。 青平長公主才終于在萬眾矚目之下,風塵仆仆地騎著馬出現在了京城的城門口,并且連國公府的大門都沒進,就徑直來到了皇宮里,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說出口,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宮門口。 而就在青平長公主回來的一瞬間,國公府里,棠寧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并在德州青平長公主跪宮門的表現時,想都沒想地直接就尋了過來。 隔了老遠,她就看到烈日下,披著青色披風的青平長公主跪得筆直的背影。 她的身旁還站著兩個小太監,一人手中打著把傘,一人手中則捧著個墊子。 直到她走近了,才聽到這兩個小太監苦口婆心地勸說著跪在地上的青平長公主,說是讓她不要讓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難做,陛下今日是肯定不會出來見她的,但心里還是記掛著她的,這不才會叫奴才們給長公主殿下送來這些東西。 “陛下不愿意見我,我就跪在這里等到陛下愿意見我為止?!?/br> 青平長公主嘶啞著這么擲下一句話來。 隨后不管身側這兩個小太監怎么勸說,她都緊抿著干裂起皮的嘴唇,不愿多說。 直到身后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青平長公主還未反應過來,余光就瞥到身旁也跪下來一道聲音,再然后就是棠寧輕柔而堅定的嗓音,“我陪娘一起……” 只是棠寧還未完全跪下,她的膝蓋就被地上的青平長公主抬手攔住了。 “不用,寧寧?!?/br> 說著話,青平長公主便眼神歉疚地朝她看了過來,“女兒家家的,你還沒有孩子,別跪壞了身子,啊……” “娘!” 一聽到青平長公主這般關切的話,棠寧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她這邊紅了眼,青平長公主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她抬起手就摸了摸棠寧垂在一側的手,內疚道,“是娘教子無方,才使得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 “我沒有委屈?!?/br> “你該委屈的,阿箬做出這般不知羞恥,不顧你臉面的事情,你委屈也是應該的?!?/br> 青平長公主也沒有預料到,她前腳剛走,后腳賀蘭箬就給她捅出這么大的簍子來。 那紀慕清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不顧爹娘,不顧棠寧,拿命去搏。 青平長公主從未有哪一刻,對自己的兒子這么失望過。 棠寧多好的姑娘啊,他難道就不擔心她會傷心,會離開嗎?就敢做出這種踩著人家姑娘臉皮的事情來。 若說那建王世子衛璟不好,她兒子做下的這些事,只讓青平長公主覺著,當初棠寧還不如當初直接嫁給衛璟,還省卻了這么多煩惱。 即便棠寧只是她的媳婦,她都已經開始在心里為這個懂事卻命途坎坷的姑娘心疼起來了。 最后她好說歹說才終于把棠寧勸走了。 畢竟在司徒鄞的心里,她這個jiejie好歹還有些分量,棠寧跟他毫無任何關系,她跪下又有何用,不過多一個人受罪罷了。 青平長公主在心里如是想道。 而此時,已經走出了一些距離的棠寧,下意識回頭,看著對方仍穩穩跪在地上的身影,眼眶愈發紅了,隨后眼中驀地掠過一絲堅定,便頭也不回地往國公府跑去。 直到她一口氣跑到了國公府自己的屋子之后,她便將自己一個人關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四周,然后就啞著聲音開始喊了起來,“我知道你在,你出來好不好?” 這幾日,司徒鄞雖然再沒有出現在棠寧的面前過,可她房里的擺設常常會發生各種變化,動手腳的人似是完全不在乎會不會被她發現似的,繼續肆無忌憚著。 棠寧一連喊了好幾聲,就在她的眼中快要漫上一層淡淡的絕望之時,司徒鄞終于出現在了她身后的窗戶上,一只腳踩在窗臺上,一只腳隨意地垂下。 “是在叫朕嗎?” 一聽到聲音,棠寧猛地轉過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了許久,到底還是棠寧率先敗下陣來,偏開視線,半響,才艱難地問道,“是不是,是不是我答應你,進宮……” 說到這里,棠寧略頓了頓,這才又抬起頭來朝司徒鄞看了過來,“你就會放了賀蘭與紀慕清?” 聽到這里,司徒鄞眼中喜色一閃即過,“當然。不僅放了他們,以后也不會再追究他們,如果可以,朕甚至還可以送他們一場婚禮,徹底成全這對,有情人?!?/br> 聽他這么說,棠寧立刻攥緊了拳頭,臉色微微有些泛白。 “好,我答應你?!?/br> 聞言,司徒鄞直接一改先前那副滿不在意的模樣,目光灼灼地朝棠寧看了過來。